这是我留字的葫芦,给你装酒。”
“五姐,我也题了扇画,给你做纪念。”
淡紫衫女孩和淡绿衫女孩忙个不停,红衫少女感动得直抹眼泪,“有妹妹就是好啊,临别不但赠我礼物,还大包小包地都替我把行李收拾了。”
然后看了看旁边某个一动不动的身影:这家伙一定不是我妹妹。
银衫少女立了良久,忽然开口,“看你刚才那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觉得终于自由了?”
“这个啊,三姐教我们非常认真,就是有时候有点不知道适可而止。”红衫少女苦着脸说,“我要是不懂,她就反复教,反复教,可我还是不懂,那时候就觉得有点被折磨了。”
“三姐这么耐心仔细地教导,你居然受不了,真是……”银衫少女换了个问题,“先前你说去了北方,要行侠仗义,打抱不平?”
红衫少女嗯了一声,“是啊,这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念头?”
“这还用想?”红衫少女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家不是担任了武林盟主一职吗,主要事务不是都由大姐掌管吗,我在大姐身边,当然要助她维护武林正气,伸张天理公义。”
银衫少女摇摇头,慢条斯理地说,“这个世界非常黑暗冷酷……”
“行了!你成天都是这句话,有意思吗?”
“好,那我问你,我家这个武林盟主,是实权,还是虚权?”
红衫少女稀里糊涂地问,“实权指什么,虚权又指什么?”
“就是说,盟主能不能调遣武林各门各派,直接发号施令?”
“当然不能了。”
“所以你就该明白了,盟主既然不能直接干预帮派,那么江湖如果风平浪静,古井无波,谁还会意识到武林盟的存在?”
“等等。”红衫少女似乎听出了一点意味,“你仔细给我讲讲,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门道?”
银衫少女淡淡说道,“武林盟主也好,世界霸主也好,必须得要各个地方不断冒起纠纷动乱,才有介入的理由,才有操作的空间,才能通过因势利导,拉帮结伙,裁决打压,借此实现自己的利益。”
“这……”
“你居然还幻想着要去行侠仗义,解决事端?这要是让江湖上的纷争都消失了,太平无事了,那盟主还怎么体现影响力,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和必要?”
红衫少女吃惊地说,“那依你的意思,我非但不应该息事宁人,反而应该主动生事惹事?”
“正是。”银衫少女一本正经地说,“盟主之位既然在我家手上,那就意味着我们有了官方权威。你要做的就是在权威名声的掩护下,全力扩张自家的势力,获取最大的实利。对于那些碍事的门派帮会,该吞并的吞并,该颠覆的颠覆,该扶持的扶持,该利用的利用——而这些,才是你应该为本家作出的贡献。”
红衫少女听得整个人都傻了,两个妹妹也忘掉了手上的活,被六姐的观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盟主一任只不过十年,而且已经过去了一年,留给我家只有九年时间了。不趁着这个时间窗口轰轰烈烈干一番大场面,你就白来世上走了这么一遭。”
银衫少女说完之后,转身离去。
“她、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不知道怎么反驳。”
……
“六妹,你在南方水路的经营方案,我终于订制好了。”
白衣少女翻动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兴奋地说道。
银衫少女点点头,“请三姐指示。”
“我这套计划的路线,是先水运再海运,先下游再上游。”
白衣少女在桌上展开了一副地图,“中华水运之昌,莫过于长江。长江各大干支流上,原有数百水上帮会,但这些年来火并不断,已经大致聚成了三个主要势力,分别在上中下游。”
“六妹,你带着本地金陵水帮,先去收服下游最大的太湖水寨,作为基本班底;接着溯至中游,征服七十二路连环坞;然后上行川中,联合巴蜀水匪——西南诸大门派,与我家有约,只要我们能一统宜昌以下河面,他们就愿意参股入伙。”
“等到集合整条长江水运之力,你就以此为资本,向东南海岸延伸下去,击垮沿线海盗团伙,占据南洋商路。到了这个时候,长江经济带和越洋航路融为一体,便能称为一带`一路的格局,你就有了富可敌国的资本,将来是否要为国家为后世作出较大的贡献,就全由你自己拿主意。”
“这个运营方案的诸般步骤,以及水路海路的各处匪寇的资料,我能搜集到的都已写入此书。你在扩张途中若是遇到什么阻碍之处,就随时回来问我。如是有特别厉害的高手出现,我也会出手为你清除。”
“三姐请不必为我忧心。”银衫少女躬身抱拳,“你已为我考虑得太过周详细致了,这样我要还不能成事,那还有什么颜面来见你?”
“六妹,你莫要过于要强好胜。”白衣少女一再叮嘱,“江湖波谲云诡,险恶重重,即使我们做的准备再充分,也难以避免遇到不测变故,你万万不可轻慢大意,栽了跟头。”
“三姐,我不敢大意的。”银衫少女说道,“这个世界非常的黑暗冷酷……”
“停!不要这么说。”
银衫少女一愣,“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六妹,你出去是做大事的,刚才的话,你心里再怎么相信,也不可公然道出。”白衣少女叹道,“对于属下,你要做到与他们同甘共苦,奖罚公正,不存丝毫偏私之心,这样才能收纳人心,广聚众意,他们才会愿意为你效死。至于竞争对手,即使你今晚就要发动突袭决战,在谈判桌上也要坚持声称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和气发财;这个世界并不只是零和游戏,还有合作共赢的模式;太平洋足够大,容得下我们所有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银衫少女认认真真地说,“三姐教我的道理,我永不敢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