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她都记不得自己了。
生死繁华,顿悟一刹那。
磁感无双于灵魂,融入于天地,进入那庞大绵延的冰芒高墙之中
摄入一个刻纹之中。
磁感吞噬,灵魂覆盖,那偌大得意境,可能容她顿悟?
不容你拒绝,只征服。
一如大祭司当年一言不发便掌握人间的绝世。
一个刻纹,悟了!
意志加一分,意境高一截。
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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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侍女拔下银针,手指摸了下少年的额头,神色微微缓和,收好银针,她有些疑惑,她看得出这个男人跟这个少年并没有关系,衣袍打扮就搭不上边,前者明显出身良好,气度非凡,而后者属于高墙边缘那落魄山区中得修炼子弟,年轻,却也落迫。
而这样的男人,将人送来已经是恩尽义绝,一千灵币于人家也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放下灵币离去,抓紧时间感悟图纹才是正理,怎么这人好像还在后院水台待着习惯了似的。
莫不是有些企图?
好像先生的闺阁离那水台很近
侍女想到如此,不由走出去,刚出院门就看到了水台上那伫立于樱木下背对她的人。
现在一看,才知道这男子并不是十分高大,但是十分消瘦,按理说并不吸引人,可她在树下的样子,却让阅览不知多少天下俊杰的她看呆了。
有一种气度,无关皮囊,无关环境,只她这个人。
站在那里便是一座高山,一条江川,或者是另一株古老绚烂的古樱花木。
樱花在他身侧飘绕,又安然落地,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温柔,这样的温柔,让人不忍打扰。
所以,当侍女回神,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缕清风,无形而来,环绕整个宅子片刻,侍女知道外面已无人能看透那水台后院。
她恍然,走到一扇珠帘门后,行礼:“先生”
“它很喜欢她让她呆着吧,莫去打扰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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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依旧落,哪怕树下站了一个人,水依旧漂流,哪怕它每日经过的那颗树下站了一个人。
白天,然后黑夜。
夜明星稀,冰芒高墙之下的黑夜显得如此清冽,星芒点点,万里繁星。
最明亮的便是那条在白天透明的河。
一只手接住了一片花瓣。
随弋轻轻将它覆在掌心,阖起,再放开,它落下。
“拿起,放下,它喜欢得人,果然是不同得”
声音幽幽。
随弋转头看到那个坐在水台边沿的女子,****双足垂在水上,一袭宽松的淡灰色长衫麻袍,这样老派老气的衣服,在她的修长纤柔之下显得分外飘然而古韵,或许,那种古韵在她斜靠着柱子、两根手指勾着一个鱼嘴小酒壶且浅浅朝她瞥开的时候,就已经出来了。
月下璇玑。
随弋脑中拂过一念,看过天上的星辰,略一算,微微扬眉,却不进一步。
“一时想得深了,忘记时间,叨扰了先生四日,失礼了”
“观星辰,查岁月,你猜,它存在多久了?”
随弋知道对方说的是这株樱花木。
她的目光绕过那樱花树冠,绕回来。
“十年”
“十年?历年来这里的人不止数万,年年加起来百来万,百年更是极多他们都以为,它至少千年了”
“在他们的眼里千年,在先生眼里,应当也只有十年,或者一年,抑或弹指一瞬间”
“天地与生灵,生灵跟灵魂,灵魂与时间,时间再与天地你,又活了多久呢?”
这个月下独饮,眉眼寂寞,身形倜傥的女先生让随先生有片刻的安静。
半响。
她轻轻道:“一梦浮华,一眼刹那”
女先生勾着酒壶的手指顿了顿,将酒壶送往薄唇的动作缓了随弋下,却也只是一顿,她这才仔细看向这个在她的领地不经允许就待了四天的人。
苍白,消瘦,男子。
凡凡于苍生。
她轻轻笑了下,说:“医师之地,不吉利,下次莫要来了”
声音很轻,很渺茫。
她便是继续饮酒,酒壶放下的时候,随弋已经走了。
只是栏杆上放着一挂灵币。
灵币清脆,竟还随风轻灵作响,且有樱花不自觉飘在那灵币上面,似乎留恋。
她愣了下。
“养了你多少年竟然还不得一个路过的人来得亲近她的钱财都是好的么”
她摇头失笑,起身,连酒壶也不管了,直接入了房间
一夜寂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