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摆手:“先别提这么老远之后的事,老十那油画和老九你的黄金地图,到底怎么办?是不是从宫里弄出来,地貌就会恢复原样?”
他这么说,那三个也困惑了,八阿哥仔细思考了一番,才道:“我觉得没可能,问题不在油画是否收入宫中,而是如何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从大家的记忆里抹去,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九阿哥点点头:“油画和黄金地图,这两样东西好办,往后悄悄从记载里抹去就是,但眼下就只能这样了,地陷和湖畔消失是给我们一个警告,往后,再不可做出改变历史记载的事情了。”
他又狠狠瞪了十阿哥一眼:“尤其是你!把你那些‘大作’都给我收好!那种东西是可以随便给人瞧见的么?你信不信我一把火都给你烧掉!”
十阿哥的样子像是要哭出来。
胤禛看他这么难过,就劝道:“油画已经送进宫里了,你再数落他也没用……”
“不是这。你们都不知道,这小子还画了一幅皇阿玛的肖像画,是那种完全写实的肖像,还问我要不要送给皇阿玛——你蠢么!你把皇阿玛脸上的皱纹、老年斑还有松弛的肌肉都给画出来了!你这是恶意诅咒懂么?那种画被人瞧见。你他妈就得和老十三一样不见天日了!”
胤禛和八阿哥一听,身上都是一寒!
“老十,往后再不可做这种事了!”八阿哥厉声道,“这是攸关生死的,你的脑子要放清醒!”
十阿哥难过极了。他抹了抹眼角:“人家陈丹青、罗中立早年都是画人物肖像出的名……”
九阿哥更生气:“罗中立那画的是个老农!你画的是大清的天子!你把他的老态龙钟、垂迈不堪昭告了天下,你是想死是怎么的!别以为他今天夸了你几句,就真能容忍你的胡作非为!”
“我那不是胡作非为!”十阿哥又气又苦,“我是自由创作!”
“你没有自由。”九阿哥再度阴恻恻盯着他,“你生来就是皇子,自由对你而言是奢侈品,比兰博基尼还贵,不要做非分之想!”
九阿哥这句话,好像匕首一样,插入胤禛的心!
“眼下大家就先保命吧。”八阿哥微微叹道。“照这情形看,历史还真不是咱们可以左右的。老老实实上朝、处理政务。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胤禛却突然抬头道:“就算如此,我们也得想办法!不能乖乖当这个囚徒!明的干不了,咱们就来暗的!”
九阿哥吃惊地看着他:“四哥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
那仨就都苦笑起来。
后来他们告辞,从雍王府出来,仨人站在街头,浸在模糊如蜜的夜色里,吹着暮春如同香薰的暖风,各自都很惆怅。
十阿哥忽然道:“难道雍正四年,咱非得玩完不可?四哥不对咱们下手就不行?”
九阿哥立即道:“不会的!”
“确实不会。”八阿哥抬头。看了看深蓝天空,“一来,老四如今干不出那种事。二来,如果我们死了。他也就死了。”
“八哥?!”
“我是说,真正的那个他。”八阿哥淡淡道,“那样一来,他就只剩了一个历史的躯壳。”
然后他微微一笑:“这一点还是他教导我的呢,这么想来,咱们根本不用担心。”
那俩还一脸茫然看着他。八阿哥却不再说什么,自顾自的上了轿子。
送走了那三个,胤禛独自回到书房,他借口在宫里吃饱了,也没吃晚饭,只坐在书房发呆。
今晚八阿哥他们带给他的消息太震撼了,而在此之前,他还在紧锣密鼓地研究如何离开京城,远走他乡呢。
就如八阿哥所言,他要是跑掉了,这个空间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再引来一次天启大爆炸之类的灾难?
但是要让他一切都按照原定历史轨迹发展,那又是胤禛打死都不情愿的,不说别的,到了雍正四年,他是决不会向八阿哥九阿哥他们下手的!
……然而老八老九不死,后面又该怎么办?他能把他俩藏哪儿?
胤禛觉得头疼,他觉得他被逼入一个狭窄的死巷子里,进退不得。
走一步看一步吧,而且他也根本无法预料十多年之后的事。就像一年前,谁会想到胤祥竟是因为嘉卉而被圈禁?
过两天,再去劝劝老头子,他心想,怎么的也要把胤祥给从宗人府弄出来呀。
那晚,胤禛将这些事反反复复想了良久,也没想出个线索来,直至深夜,高无庸上前劝他就寝,他才作罢。
黑暗中,胤禛躺在床上,忽然想,这不就是ghost,in,the,shell么?shell虽是陈旧的,但里面的ghost却已经不为人知的发生了变化。
他胡乱思考着,渐渐沉入睡眠。
然而,就在接近黎明时分,胤禛忽然听见了耳畔有熟悉的女声在呼唤:wake,up!
他猛然睁开眼睛!
帐子内,还是黑暗的,空气里,依旧是停滞凝重的,大清年间的气息。
有什么要发生了,忽然间,某种预感冒出心头,胤禛能够感觉到,在某个地方,神秘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本章bgm:living,inside,the,shell《攻壳机动队》第二季片尾曲,作者菅野洋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