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们被她一暗示,也赶紧纷纷道:“是是!奴才们一块儿凑银子!咱们人多,王爷,您那房子肯定买得回来。”
胤禛觉得鸡同鸭讲,只埋着头落泪,不理他们。
见他这样子,四福晋也知道不好再劝,只得让周围仆人们都退下,她一个人坐在床边,守着胤禛。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她也哽咽道,“就为了房子?什么房子值得您哭成这样?”
“什么房子?!我的房子!”胤禛又怒又难过,冲着她吼,“我装修了半年!”
四福晋呆呆看着他!
“……地板砖都是我一块块挑回来的!”胤禛越说越难过。“浴室的花洒都是去装修市场买的!就为了怕货不对版,我都没有网购!”
四福晋张了张嘴,勉强道:“哦,是么……是这样啊。”
“还有我的音响室,光是墙壁就花了七万!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装那种特殊壁砖多辛苦!”
“是么?那么辛苦啊……”
“还有我阳台上的那些花!那一盆盆的都是我自己从楼下扛回来的!那些多肉植物长得多好你知道么!那都是我的心血!”
四福晋的脸看起来。像是要哭了:“王爷要种花,王府有的是啊!”
“王府那些花又不是我种的!那是老周种的!”
“……”
胤禛在那儿,越说越想哭,越哭越难过。
他失去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工作,原本就很痛苦,但这份痛苦他一直强忍着,没和任何人说过,后来又遇上这么大的事,更是光顾着去和俞谨作对了,他始终都在硬扛。在压抑自己。
现在回到自己家里,他终于获得自由,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埋藏了许久的伤痛,一下子爆发。虽然是对着全不知情的妻子,但他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接着,他又絮叨自己卖房子的时候有多舍不得,但是后来租的地方又那么小,没法把东西都搬过去,于是他就只好把那些可爱的胖绒绒的多肉植物。全都送给了别人,他的乐高积木,他的拼图,他书桌上的荷兰玩偶。他的挪威音响,他最喜欢的德沃夏克,他从宜家买回来、自己拼起来的原木椅子……都送了人,他的宝贝都被人拿走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胤禛太难过了,那都是他的心血。是他亲手赋予其灵魂的东西,那个家,是他一寸一寸亲手打造出来的爱的小窝,最后,竟然就那么轻易卖掉了,那比拿刀割他的肉还让他心疼。四福晋虽然一点儿也听不懂,但她也被胤禛所感染,也陪着他抹眼泪。
……那样子,倒好像夫妻俩沟通得挺好。
最后,胤禛总算是哭累了,也说累了,就只是趴在棉被上,红着眼睛,不出声。
四福晋看他这样子,忍不住又劝道:“王爷,东西既然没有了,您也别难过了,往后日子还长,咱慢慢一件件把它们买回来,行不行呢?”
胤禛只是发呆,不出声。
“王爷,您明天还得去赴宴呢,明天是张廷玉张大人母亲的寿辰……”
“我不去。”
四福晋愣住:“可是王爷,寿礼都备好了……”
“我不去!我不想见任何人!”
四福晋哑了,最后只得道:“好吧,那我就去和人说,王爷身上不大舒坦。”
胤禛心想,去不去的又能怎么样?换做以前,他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和张廷玉这个康熙近臣拉拢关系。
可事到如今,真没这个必要了。
胤禛想到这儿,他擦擦眼睛:“现在是什么时候?”
“快午时了……”
“不是,我是说,今年是哪一年?”
四福晋一愣:“康熙五十年,二月。”
真的是康熙五十年,胤禛默默想,三年时间没了,他变成了另一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
想到这儿,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胤禛立即坐起身来:“那个……”
四福晋赶紧看着他:“王爷?”
“那个谁……”胤禛想了半天,竟不知该怎么说,到后来他才磕巴着说,“就是凌柱家的那个……”
四福晋恍然大悟:“王爷是想见格格?”
她也不等胤禛开口,直接就对旁边的侍女道:“去把格格请来,王爷要见她。”
不多时,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缓慢给胤禛请了个安:“王爷。”
胤禛盯着她。
没错,是他记忆里那个不声不响、低眉顺眼的豆芽菜,三年前她还是个小孩儿,他也几乎没有把这个女性放在心上。
现在再看,也不过就是从初中生变成了高中生。
四福晋笑道:“格格如今身子不方便,所以也没叫她过来照料王爷……”
胤禛一愣:“身子不方便?”
他抬头又看看那个“豆芽菜”,女孩的脸上浮现出红晕。
四福晋看他神色又不对了,心里发慌,只得道:“好了好了,先让格格退下吧。”
等豆芽菜走了,四福晋才悄声道:“王爷怎么不记得了?格格有孕了。”
一个炸雷!
胤禛万分震惊地望着四福晋:“不可能!”
“王爷?!”
“那不是我的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