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男推门而入,他肩膀上的巨蜥刚好到了一天中最精神的时候,一双小眼睛不停转动,透着贼光。它的尾巴搭向另一边,紧紧扒在肩胛骨上。天气转凉,他穿一件长袖衬衫,依然是一身黑,隐入夜色,比起阳光和白日更契合,好像他本身就来自黑暗一般。
暂停营业的宠物店内,只有猫狗的叫声回荡其间,此方唱罢彼方登场,用着人类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不知说些什么。或许和每天小区楼下讨论家长里短的大爷大妈差不多,都是些没有营养却能乐此不疲的话题。
“怎么是你?”欧阳明月微微皱起的眉头在他眼里带着鄙夷,那种居高临下的自傲让他很不舒服。
“主人有事要办。”
“哼,他倒和我摆起架子来了。”
“主人让我告诉你,这盘棋尚未知输赢。”
“什么?”她衣袖一挥,打翻一排进口磨牙棒,“稀里哗啦”落在地上。“我门门徒死伤无数,魅影教却只折了几个小角色,小孽种更是毫发未损,输赢还有悬念吗?”
“宗主不听劝告,如今狼狈收场怨不得人。”他让巨蜥攀上自己的手臂,跟着把它放入仓鼠盒子里。“两只老鼠撕咬起来叫打架,蜥蜴对上老鼠该叫什么?”
盒里的巨蜥嗅到食物的味道,贴着内壁保持静止。仓鼠觉出危险,到处乱窜,四只爪子不停扒拉塑料壁,发出让人抓狂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仓鼠力竭缩在角落,被巨蜥一口吞下,它不费吹灰之力就享用完一顿美餐。
他面带笑意地看完这一幕,不知怎么,周围的猫猫狗狗突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也变得微弱。她不禁诧异,面色里闪过一丝恐惧。但却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在他背后,那个被他称为主人的人。
当年,那人从孤儿院带回一个男孩儿,瘦瘦小小,病恹恹的。男孩儿最早因为得了白化病被遗弃,后来到了孤儿院也常受欺负,因此性格越来越孤僻。时间一长,就再没有人愿意领养他,变成院里的“老鼠屎”。那时候,她第一眼见到男孩儿的眼睛就觉得此人不是善类,他眸子里藏着捉摸不透的无尽黑暗,没有半点孩童该有的单纯可爱、天真无邪,和他惨白羸弱的外表形成强烈对比。
数年过去,男孩儿长成男人,皮肤依然惨白,身体依然瘦弱,只那眼里的黑暗一天比一天深切,此刻他正站在她面前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场实力悬殊的虐杀。
“艾洛言,你到底想说什么?”
“两只老鼠窝里斗的事,最好不要有第二次。”
“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轻轻一跃,落在他脚边,手中红纱绕上他纤细的脖子。马路上疾驰而过的轿车前灯穿透玻璃窗户,掠过二人,金光闪过她的眉目,刺痛她的眼睛,她闭上眼抬手一档。空气中有数根钢丝交叉盘集缠在周围,牵制她的手脚,任何微小的动作都有可能触发机关,到时候钢丝迅速缩紧,哪怕是她想毫发无伤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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