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听得这话,段弈默默看了正德帝半响,良久才轻咳一声,将守在门外的太监总管邓海唤来,吩咐他好生照料正德帝后,才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开,正德帝向一旁邓公公问道:“他先前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邓海上前搀扶着他起身,恭声答道:“奴才在外间听得清楚。”
正德帝叹了口气,语声怅然:“这孩子心气极高,朕这番所为,他已心生不愿,否则也不会密不宣旨。”
邓海宽慰着:“陛下所为皆是为了殿下,殿下即便现在不愿,将来亦会感激陛下,只是……”
“只是如何?”正德帝看他一眼,皱眉道:“你与朕之间,还有什么话不可直说?”
邓海伴随正德帝已经四十余载,情意自然非比寻常,这世间只怕除了萧皇后,便是这邓海与正德帝最为亲近了。
“奴才只是担忧,殿下毕竟年少,又心气极高,陛下当真要随了殿下的心意行事?”
正德帝轻哼一声:“若当真随了他的性子,只怕这江山也交不到他的手中,如今他对朕行事已有抵触之心,勉强行之不过惹他厌恶罢了,暂且随着他吧。”
邓海闻言叹道:“还是陛下思虑周全。”
陆芷在坤宁宫陪萧皇后用膳,许是因为知晓段弈在挨训的原因,萧皇后食欲有些恹恹不振,高女官在一旁为她布饭,劝了许久,她才勉强吃上一些。
陆芷也有些心不在焉,秋儿在宫外候着,萧皇后这般模样,她也不好开口让她进来,也不知秋儿是否遇到了什么人,是否犯了什么错。
毕竟皇宫这地方,任何一个主子都能对秋儿随意打骂,但愿她平安无事。
再者,她还牵挂着旁事,段尘今日凯旋归京,十万大军不允进城,看似为民考量,但自古就没有凯旋将士不得入京的话。
先前听闻段弈受训,还与圣旨有关。今日朝堂之上,唯一大事便是段尘归京,不用想也知晓,这圣旨定是为段尘而宣,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圣旨,竟连宣旨的段弈都挨了训。
用饭的两个正主都是心不在焉模样,这饭吃的定然是无滋无味。
“太子殿下到!”
外间突然传来宫人的通报声,陆芷与萧皇后顿时抬起头来,萧皇后急急朝一旁吩咐道:“快去备上几个太子喜爱的饭菜来。”
“不必了。”
萧皇后话音刚落,外间便传来一清冽的男声,那声音并不浑厚,也不似段尘的温润,但却十分润耳,好似玉石之声,动听却又有些偏冷。
这声音陆芷有些耳熟,又有些陌生,听得这语声,还有那渐渐临近的脚步,她的心突然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起来。
她急忙起身,随着那些宫人一道,在一双绣着金丝四文龙的黑靴踏进门时,福身行礼:“臣女陆芷,见过殿下。”
她不敢抬头,只默默瞧着那双金丝黑靴走进屋内,走到饭桌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