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这般一问一答,竟也过了一个时辰,坤宁宫内看似言笑晏晏相谈甚欢,但个中滋味唯有当人知晓。
眼看着便到了午时,萧皇后向宫女问了时辰,笑着对陆芷道:“不知不觉竟已这个时辰了,不若留下同本宫一道用饭。本宫这里鲜有人来,平日甚是寂寞。”
说完未等陆芷开口,萧皇后便向高女官吩咐道:“这个时候应当散朝了,你去将太子唤来,同本宫一道用饭。”
高女官笑着应下,转身便走。陆芷那诸多推辞的话,就这般被堵在了喉中。
萧皇后笑看着她:“怎么?不愿陪本宫用饭?”
陆芷闻言连忙摇头:“能与娘娘一道用饭,是芷儿求也求不来的恩典。”
“那就是不愿与弈儿用饭了?”
面对萧皇后这突然而来的问话,陆芷一时有些慌乱,她微微低了头:“不……不是。”
“本宫只是随口一问罢了。”萧皇后似乎被陆芷这略显慌乱的模样给逗乐了,笑着道:“你无需如此,弈儿不会吃人。”
陆芷知晓自己有些失态,听得这话不由面上微微犯红。
这红并非源于羞怯,而是因为内疚。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他,面对那个将自己视作唯一朋友,却被自己不告而别而抛弃的少年。
人说,这世间最珍贵的便是少时友谊,因为那可能是人这一生最纯真,最真挚的情感……
她心头有愧……
高女官去了很久,久到萧皇后都有些安奈不住,欲派人前去催促的时候才回来。
回来之后,面上一改先前笑意,而是一副担忧模样:“回娘娘的话,殿下正在御书房受训,一时来不了了。”
萧皇后闻言顿时皱眉,连声问道:“受训?为何受训?”
高女官看了陆芷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暂时不知,但据邓总管所言,似乎与今日早朝的圣旨有关。”
“圣旨?”萧皇后皱眉沉思片刻,叹了口气,转眸对陆芷笑了笑:“罢了,就你陪本宫用饭吧。”
此刻御书房内一片狼藉,未曾批阅的奏章被拂落在地,整个御书房仅余段弈与正德帝二人。
段弈双膝跪地,低头沉默不语。
正德帝怒视着他,胸口起伏不定:“说!为何最后对段尘的安排不宣?!将段尘派往西域长府的旨意为何不宣?!”
段弈低着头,面对着正德帝那滔天怒火,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正德帝见状怒气更甚,随手抄起桌上砚台高高举起,就要往他身上砸去,可那砚台在正德帝手中举了良久,最后却被狠狠掷在了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正德帝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段弈,胸膛剧烈起伏着:“你!你可知道这是妇人之仁?!他年纪轻轻便军功赫赫,朝中军中均有威望,你没听见暗卫是如何回报的?全城百姓夹道欢迎,万人空巷!若不将他赶往边疆,远离京城,有朝一日你拿什么与他斗?!你到底明不……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的正德帝的呵斥,段弈见状急忙起身,来到他身旁扶着他,语声暗哑:“父皇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