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看低了他!”严光想了想,轻轻点头,“王匡和陈牧等人,缺乏一决生死的胆略,所以,在麾下部将或明或暗被刘玄拉拢的情况下,绝对不敢再公开跟刘玄对着干,顶多是阳奉阴违。而申屠健失去王匡和陈牧两人的暗中支持,也只能暂且对刘玄俯首帖耳。如此,刘玄能调动的兵马,就是可高达二十万以上。再加上临时强拉入伍的民壮,拼凑出一支四十万大军不成任何问题。这,也是谢躬胆敢领兵渡过黄河,并且悍然写信拉拢几位将军的底气所在!”
“嘶——” 众人闻听,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都为刘玄小朝廷的强大实力而感到震惊。
眼下幽州方面,虽然也能拉出三、四万兵马,但真正有战斗力者,依旧是两万出头。用这两万弟兄去迎击王朗,或者去攻打刘扬,都绰绰有余。可真的跟朝廷翻了脸,恐怕就得再来一次两万击溃四十万的奇迹,才有机会问鼎天下。而奇迹之所以被称为奇迹,就是因为它根本不可能重现。那需要太多的运气,太多的巧合,甚至需要有人去做出巨大的牺牲。
“据严某所致,谢躬虽然跟刘玄一样擅长耍弄阴谋诡计,却并非知兵之人。由他带领朝廷的兵马北上,实际上对咱们的威胁最小。如果马大哥一怒之下去刺杀了他,让朝廷将朱鲔、刘嘉、申屠健等人派过来,才是真正的麻烦。如果换成了成国公王匡领兵,光在士气方面,我军就会大受影响!特别是早曾经跟王匡一道征战的弟兄,未必愿意对他举起手中的刀。”早就料到了众人会做什么反应,严光笑了笑,缓缓补充。
“军师,军师所言在理,马某,马某刚才的确冲动了。还请主公和军师原谅则个!” 马武脸上的震惊之色,迅速化作了惭愧,站起身,主动向刘秀和严光赔礼道歉。
“刚才是末将口不择言,并非马大哥的错!” 终于发现自己伤害了别人的万脩,也红着脸站了起来,大声认错,“如果主公需要责罚,请责罚末将,切莫怪罪马大哥!”
“子张,君游,二位将军请稍安勿躁!” 严光摇了摇头,双手下压,“主公不会因为此等小事,就责罚你们。况且马大哥的刚才反应,其实也未必完全是错!”
“啥?” 马武楞了楞,两只牛铃铛大的眼睛,顿时瞪了滚圆。
“军师,军师切莫再说气话,万某,万某真心认错!” 万脩也不理解,严光为何有如此判断,脸色瞬间红得愈发厉害,头顶上的汗珠,也悄悄地渗了出来。
“刘玄和谢躬两个,都喜欢耍弄阴谋,从中间也尝到了许多甜头。所以,他们即便有心对主公不利,轻易也不愿与主公争雄于战场。他们甚至,没有多少勇气,跟主公争雄于战场!” 严光又笑了笑,忽然转换了话头。
“那当然!” 众将闻听此言,齐齐面露微笑,甭管有没有胡须,手掌都在下颏处乱抹。
舂陵大捷,棘阳大捷、宛城大捷、昆阳大捷、新郑大捷,那一连串的大捷,可不是靠阴谋诡计骗出来的。刘秀的威名,早已能止小儿夜啼。而刘秀麾下的将领,特别是当初追随他在昆阳突围的十三骑,也个个家喻户晓。除非哪个王八蛋得了失心疯,才会相信,他可以轻易在战场上能一挫刘秀的锋樱。
这其实也是,刘秀数月来再幽州纵横驰骋,刘扬却选择了按兵不动,王朗动辄退避三舍的缘由。后两人都畏惧刘秀的百胜之威,在没有绝对把握情况下,轻易不肯跟刘秀一决雌雄。
“既然不愿意明着跟主公决战沙场,摆在谢躬面前的路,就只有两条。一条就是其正在实行的,拉拢主公麾下的大将,分化瓦解我军,剪除主公羽翼。另外一条,就是借刀杀人。如果严某所料没错,用不了几天,刘玄的圣旨就该到了。而其内容,无非就是要求我军南下,与谢躬一道夹击王朗!”
“想得美!”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让姓谢的去吃屎!”
“坐山观虎斗,让姓谢的跟王朗斗得两败俱伤!”
……
当即,议事厅内,又想起了一阵怒骂之声。猜出了刘玄心思的众将,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那,那跟马某刚才的冲动行事,有何关系?子陵,你快点说,我心里痒痒?” 唯独马武,想法与大伙完全不同,抓着自家头盔,大声催促。
“马大哥问得好!” 严光淡然一笑,快速回应,“跟你的关系就是,谢躬一直将你当做莽夫,且其麾下缺乏虎狼之将。你只要肯给他回信,他一定会乐得忘乎所以?!”
“啊?” 马武再度瞠目结舌,好半晌,才喃喃地提醒,“可,可我已经杀了他的信使!”
“这才是他更愿意相信你的原因。” 严光的回应迅速响起,带着如假包换的自信,“背主求荣,谋事岂能不密?你杀了信使,然后再给他回信,才符合他一贯的做事风格!推己及人,自然会更相信你是真心实意想给刘玄卖命。如果大哥肯忍辱负重,暂时前往谢躬帐下。我军灭王朗,杀孙登的机会就在眼前,甚至整个河北,都可以迅速收入掌控!如此,刘玄那边,必然乱做一团。樊崇、申屠健、王匡,就又有了可乘之机!敌消我长,渡河南下,时日可期!”
“这,这……。” 马武瞪圆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撼。但是,很快,这种震撼就变成了痛楚,随即,变成了一道锐利的杀机。
没有再度爆发,也没有做任何推辞,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朝着严光肃立拱手,“文叔,子陵,这个任务,马某接了。希望,你们两个不要让马某等得太久!”
“多谢大哥!” 严光看了一眼刘秀,跟后者齐齐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