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桓脸色铁青,已经不能更难看了。
原以为他只是用自己的血作为净灭化生术的药引,原来这药引是要下在每一顿饭菜里,用甜言蜜语作为假象,一次又一次地骗自己吃下去……!
月谣猛地停住脚步,他竟拉不动她一步。她盯着他,低声问,“是吗?”
姬桓移开视线,不肯回答,然而拽着她手腕的手心,却汨出了一层冷汗,已向月谣作出回答。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压得姬桓透不过气来,头一次,他觉得自己的背直不起来。长时间的沉默后,一声极其轻的叹息幽幽飘入耳朵,像是快要燃尽的灯油终于维持不住竭力跳动的火苗,噗地一声熄灭了。
他的手更紧地拽住月谣,终于对上月谣的目光,然而那一眼,却叫他的心像沉入了终极渊的深处……
她低下头,微微摇头,整个人看上去平静极了,只透露出一点点失望之色来,“真是太可笑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说愿意相信我,可你从头到尾都未真正相信过我。我一次一次地原谅你,未曾真正恨过你,因为我知道,你只是想把你认为对我最好的,强加给我而已。”
姬桓张了张口,头一次觉得词穷。
“可是你给我,我就得要吗?你凭什么如此自信?还是仗着我爱你,不舍得伤害你罢了。嗬!真是太可笑了……”
月谣就真的笑起来,眼角上扬,昳丽如花,却肆意张扬,透着一股豁出去的狠意,“你该不是真的以为,我不舍得伤害你吧?”
姬桓喉头一堵,费力地挤出两个字,试图解释,“月儿……”然而手上渐渐传来冰冷的触感,像是握着一块迅速冷冻起来的冰块,使得整个人都有了几分寒意。
郭逊躲在一旁,很快也感受到了寒意,空气中的水汽好像慢慢凝结起来,一粒一粒的雪子慢慢飘起来。
明明是夏天,竟飘起了雪。
姬桓感觉到浑身的气血有些不太顺畅,好像被堵住一样。恰此时,息微一剑砍过来,源流泉浡的剑气催动雪子疯狂乱舞,直扑姬桓而来……
郭逊下意识地惊呼:“师父——!”
姬桓提剑格挡,一招积石垒壑顺势劈去,霎时化掉了漫天飞舞的雪子,继而利出鸿蒙铺天盖地地袭去,以息微的伤势,是绝对躲不开的。
月谣容色转戾,手掌瞬间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霜,一掌当胸击在姬桓身上,步履生风,转瞬已至息微身边,抬手一翻一震之间就夺过了他的剑,反手同样的一招利出鸿蒙便当空劈去,迎上姬桓的剑气。
空气中无形中似有两柄巨剑正面交锋,剑气激荡开来,即便郭逊站得远,还是觉得脸皮一阵阵地刺痛,差点睁不开眼睛。
月谣自下而上迎战姬桓的剑气,却并不落下风。她那握剑的手,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霜,蔓延到剑身上,也凝结起了寒霜。
息微凝神看着,无声笑起来。
飞雪术……她一旦利用飞雪术破开净灭化生术,姬桓便要死了。他终于要死了……自己终于将他从月儿的心上,彻彻底底地剔出去了!
意识到月谣做了什么,姬桓心头大震,浑身气血像是僵住了一样,勉力才逼退了月谣的剑气,自己也被迫退了几步,一大口血喷出来,跪在了地上。
“师父!”郭逊惊叫着奔出来,扶住他,头一次看
到高高在上宛若天人的师父竟然也会受伤吐血,不知所措起来。他抬头看了看月谣,极为不解,“师娘!”
月谣收剑,雪白的脸色上没有半点血气,目光阴冷凌厉。她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姬桓,还记得那个预言吗?”姬桓被郭逊扶着,缓慢地抬头。
月谣右手按在了左手手腕上,稍稍一用力,一个通体碧翠的玉镯便被脱了下来,她微微俯身,眼底里的挣扎一闪而逝,目光紧紧地盯着姬桓,“你听好,我绝不会辜负韩萱的窥命之恩。”玉镯摔在地上,应声裂成几瓣,清脆的声音像是琴弦断裂,绷紧了姬桓的神智。
郭逊听不懂,他想扶起姬桓,可姬桓突然又连吐两大口血,挣扎着要起来,却噗通跪在地上。他的双手用力地伸出去,想去抓月谣的衣裙,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不带半点留恋迟疑地离开。
“月儿……求你……回来……”
郭逊大急,跟着大喊:“师娘!师娘!”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月谣带着息微飞身而去的背影,手臂一痛,是姬桓用力抓住了他,意识消散前,他拼尽气力道,“此事……不可外……传……”
终极渊对岸,三千精兵,沉默地陈列着,月光照在他们的身上,犹如洒了一层银霜。因怕沿途引人注意,所以他们穿着各色各样的衣服,然而眼神、气势,却不能通过一身普通的衣服来遮掩。
两年了,终于自由了……
月谣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经过,最后落在棠摩云和夏叙身上时,心绪大动。
“你们……!”
两年不见,棠摩云的脸上多了一道疤,夏叙的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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