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姬桓又说:“晚上没吃东西,现在该难受了吧?我去热些粥来吃,好不好?”他等了一会儿,月谣始终不说话,也不动,好像又睡死过去一样,但他知道她没睡着。
圈住自己的手臂终于松开去,身后响起一阵动静,紧贴着自己的那股热意便没了,而后是一阵开门声,姬桓去厨房热粥了。
她闭上眼,却再没了睡意。
胸口像堵着一块巨石,压不下去,泄不出来。
姬桓很快就回来了,端着一大碗粥,香气扑鼻,是山药枸杞粥,最适合冬天吃。
他拉着她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左手环过她的肩膀伸到她胸前端着粥,右手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喝吧。”
月谣两眼发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张口便喝。他一勺一勺地喂,她就一口一口地喝,整个房间除了烛火偶尔发出哔啵的跳跃声,安静得什么都没有。
因是入睡的时候了,所以他没让她喝很多,一大碗粥一人一半分掉了,然后让她漱了口。
睡觉的时候又是搂着她的姿势,月谣不想面对他,遂转过身去。然而姬桓却不肯,火热的身躯贴着她的后背,两个人贴得几乎严丝合缝,也因此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她心底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厌烦,却听姬桓贴着自己的耳朵轻声说:“睡吧。”
接下来的日子,他能明显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
,之前还会时不时发脾气,而今就像一团冰块,彻底冷了下来。他不再对她看管严厉了,时常会让她一个人在逍遥门到处走,只除了藏书阁和正门不允许去。
然而对月谣来说,无法从这里离开,去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她最多的便是整日整日地呆在房间里,有时候一睡一整天,有时候坐在窗边一坐一整天,本就不丰润的脸迅速瘦了下去,看人的眼神里半点光彩也没有了。
唯一能让她稍稍提起兴趣的,就是那只小麻雀,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它的伤彻底好了,姬桓见她喜欢,买了一个宽大的鸟笼子,准备养起来,她却看了一眼笼子,将小鸟捧到梅花林子里,轻轻地放在了枝头上。
小麻雀张了张翅膀,在树枝上跳跃几下,一下子就飞了起来,起先是在月谣的周围盘旋着飞,而后便毫不留恋地走了。
姬桓负手站在她身后,看着鸟儿飞远,道,“既然喜欢,为何不留着?”
“见识了广大天地的鸟儿,是不会喜欢呆在笼子里的。”这是半个月来,她第一次和他说话。
姬桓侧目看她。
她仍恨,他知道。但这个笼子,是她自愿走进来的。
他心里一冷又一热,走过去将她圈入怀中,低声说:“这里不是你的笼子,是你的家。我是你的丈夫,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你好。”
他总是说我是为你好,说得多了,就像魔咒一样在月谣心里扎了根,即便她很不喜欢,却慢慢地在麻木中接受了。
月谣垂着头,看地上土黄色的泥。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里的梅花树,只能一动不动地在这里生长着,承受头顶的阳光和雨水,然后开出花朵,供人欣赏。
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也得认了。就这样吧,熬着……熬着,熬到她的爱意彻底消磨干净,熬到她可以一眨不眨地杀了他的时候,那就真的自由了。
她这段时日少言寡语,也不出房门,小勇等弟子以为是那日切磋伤了她,内心无比愧悔,尤其是小勇,被姬桓罚了举鼎一个时辰不够,又自发多举了一个时辰。姬桓见他勇武有余、耐心不足,争强好胜且心浮气躁,特意给他改了一个名字。
原先叫郭勇,如今改为郭逊。
他出身乡里,最会打猎,今天一只小兔子,明天一只小野鸡的……也不知大冬天从哪里打来的,都送个月谣养着玩,只当自己赔罪了。然而月谣看到那些小动物,却半点没有要养的心思,全交给厨房,剥皮做菜了。
郭逊不知道那些肉就是自己打的兔子野鸡,还吃得欢呢。
姬桓瞧见了,将人叫过来,道:“以后有功夫不要去打野兔野鸡了,真有空就和你师娘多说说话。”话一说完觉得有些不妥,虽然月谣年长他十几岁,可毕竟是男女有别,又说,“多带几个师姐妹一起去。”
郭逊连连点头,一出门就嘀咕,师娘这段时日情绪低落,该不会是因为师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