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却被姬桓拽住,秋千嘎吱嘎吱摇晃的声音同他的一道飘入耳朵,“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可以一直安安心心地住着。”
方才她一通半真半假的话,只要弟子们稍稍去打听一下,不难猜出她的身份。到时候这里的平静生活,就会被彻底打破了。
月谣微微偏头,却没看他:“我本来就不想在这里生活。”
姬桓沉默了片刻,走过去,他仍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膀,从后面看去,正是两人相互依着、亲密无间的姿态。
“你要明白,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若是不能在这里生活,我就只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他深深地看着她,“继续守着你。”
月谣眉心涌起一股极深的反感,嘴巴用力地抿着,不再说话了。
姬桓言出必行,说要考文科和武课,那就是要考。第二日刚吃过早饭,弟子们一个个坐在露天的考场,拿着刚发到的卷子奋笔疾书,月谣无人看着,便被他叫到考场,一起看着孩子们答题。
偌大的考场上,桌椅排列有序,安静得只剩下风儿沙沙的声音。时空好像一下子交错了,依稀间返回到了二十一年前——她堪堪十二岁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场文试,那时候的她和这些孩子们何其相似,不同的是她以为只要考过了文试就可以拜入逍遥门,却万万想不到为了让自己走,姬桓竟可以扣自己一个作弊的罪名。
她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姬桓,眼底里写满了讥讽。
“你说,这些孩子们会不会作弊呢?”
姬桓知道她暗指的是什么意思,伸过手去,指腹在她的
手背上轻轻摩挲,低声道:“你应该明白我当年的用意。”
月谣轻声说:“是啊,我明白……你一直都在对我好,用我不想接受的方式,强加给我。”
“月儿,这世间每个人从一生下来就有很多路可以选择,可以走任何一条路,你为什么不肯回头看看呢?”
月谣轻笑一声,眼神却凌厉,“我的回头没有路,是悬崖。退一步,粉身碎骨。”
“悬崖之底未必是野石荆棘,也有我给你铺的鸟语花香,一世安泰。”他的目光盛满了柔情,凝望着月谣,却像这风儿一样,在结了冰的湖面上激不起一丝涟漪。
“用我弟兄们的血换来的一世安泰吗?那我宁愿与他们一起埋骨黄土。”
弟子们正努力作答,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椅子在地上发出的巨大拖曳声,纷纷抬头,只见月谣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扬袖离去。姬桓的手被甩开,神色凝重,也站了起来,匆匆甩下一句好好考,便追了出去。
待他们二人都走以后,底下弟子们忙交头接耳起来,却不是互通考试/答案,而是纷纷猜测这一次掌门又怎么惹师母生气以及该怎么哄好师母了。
月谣走得飞快,姬桓连声叫不住她,足下一点飞身而至,正挡在她面前,月谣收步不及,就这么扑了上去,要不是姬桓伸手抱了一下,就要撞到鼻子了。
“松手!”
姬桓不动,双手抓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劲。
如今只需要一点点力,就能叫她挣不脱去。
所有的弟子都去参加文试了,因此周围根本没有人,寂静得连远处麻雀蹦蹦跳跳的声音都听得到。
“月儿,你还记得当年在水牢里,你和我说过的话吗?”
当时他来看过她,却不期然遭遇她直白的表白,心绪大乱,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那又如何?”
“如果当时我答应你,你愿意和我一辈子守在逍遥门吗?”
月谣眉心拧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他一向是个不喜欢做假设的人,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发生就是没发生,对他来说,凡事只有因果,没有如果。
“我会愿意的。”她沉默很久,终是如实说道。
姬桓手上的劲道稍稍松了,眼睛里微微闪着光芒,像无月的星空一样,“那既然当时愿意,如今为何不行了?”他道,“在这里,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一切都很平静安宁。我会对你好,永远守着你,你可不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跟我安安心心地生活在这里?”
月谣问:“你是想让我和你在一起,还是仅仅想让我呆在这里?”
姬桓道,“都要。”
“不可能。”
姬桓眼底里微微闪烁的光一下子暗了,手一点点松开,最后放开了月谣。月谣一得自由,便越过他要走,然而没走两步,手叫他一把抓住,整个人趔趄地向后摔入了他的怀里。
他双手紧紧箍着她,下巴贴着她的肩膀,随着说话声起,热气扑入她的耳朵。
“便是你不愿意,我也要将你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漫长,恨也好、爱也罢,就这样永远纠缠在一起,直至我们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