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铁链,困得她只剩下思绪能飞往无尽的天涯海角。
远远地看见姬桓追过来,一身黑衣步履飞快,眉心拧起,看上去十分着急。因她刚巧站在一株梅花树下,所以她看得到他,他却一时看不到自己。
她心中厌恶,不愿叫他找到自己,借着梅花树掩住身形,果然姬桓完全没注意到这里,直接进了藏书阁。
脚下的土有些松散,似乎被人刚刚松过,一两株野草悄悄地冒头,在这个冬天顽强地生存着。月谣忽然无声笑了一下,“瞧瞧你们,大冬天的……也能活。”
肩膀上冷不丁被什么东西砸中,伴随着叽叽的叫声,一团褐中带血的东西直接掉到了她的脚面。她倒吸一口气,后退了两步,整个人撞到一个结实温暖的墙,紧接着手便被拉住了。
“找你大半天,怎么在这里?”姬桓左手扣着她的手,右手圈着她肩膀,从旁人角度看去,恰是一个亲密无间的姿势。
月谣仿佛整个人都被毛刺扎了一样地不舒服,却没有反抗,由着他抱着自己,盯着方才自己站着的地方,道:“那只鸟受伤了。”
姬桓看过去。
是一只麻雀,翅膀受了伤,歪倒在地上,想跳跳不起来,只能发出戚戚的叫声,实在可怜。
月谣道:“你松开我,我要救它。”
姬桓松了手,却不让她靠近,自己走过去将小鸟捧起来,打开它染了血的翅膀看了看,道:“无事,骨头没断,带回去包扎一下,两三天就好了。”他将小鸟递过去,月谣却不肯接了,转身就走。
姬桓追上去,迎面又是两个弟子过来,月谣虽黑着脸,但还是停下来等姬桓一起走。那两个弟子远远地就瞧见他们两个了,当面一本正经地喊掌门和师娘,一转身就凑在一起兴奋地窃窃私语。
“天哪……!掌门刚才居然在笑!”
“……还抱在一块儿呢!好甜呢!真看不出来!”
“嘘——小心叫人听见了!”
月谣隐约听见几个只言片语,狠狠剜了一眼姬桓,一把拍掉他欲伸过来的手。见他一只手捧着鸟,一只手空着,待会儿势必还会来牵自己,便接过小鸟双手捧着,叫他没机会来牵自己。
姬桓打来一盆热水,又找了个小木箱,垫上许多绒布,权充当小鸟养伤期间的窝。月谣洗干净了小鸟的翅膀,又拿手绢擦干、包扎好。姬桓偶尔插手帮个忙,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时间一点一滴安静地流失。
他看着月谣救治小鸟的模样,从头到尾都十分耐心仔细,好像一个惯于治病救人的医者,但实际上她更擅长当一个杀人者,那双手拿惯了剑,偶尔用来行医,叫他意外极了。
怕鸟儿饿着,她又从厨房里端了一小碗米粒来,一下午就那么守在鸟儿旁边,看着它吃米,看着它睡觉,看着它扑腾……姬桓在一旁看书,一会儿抬起头,她坐在鸟窝旁边;又一会儿抬头,还是坐在鸟窝旁边,一整天了,除了吃饭,几乎没动过。
他走了过去,“坐一天了,累不累,我们出去走走吧?”
月谣单手支着头,冷冷说道:“不去。”
姬桓无视她的拒绝,伸出手去,“你是打算一直就这样坐着吗?”
月谣终于看他了,斜长的眉毛入鬓,眼神凌厉,透着一股杀气,反问,“我只要在你的视线里不就够了吗?至于做什么想什么,你也要限制吗?”
姬桓深深地看着她,忽然弯腰将她一把拉起来,月谣敌不过他大力,整个人摔进他怀里。她不欲叫他拉着走,便用力收手,然而直到手腕都泛了红也无济于事,直接被他拖出了房门。
外面便有弟子来去,看见他们一个拖拽一个挣扎,皆好奇地看过来,姬桓要保持人前作为掌门的风度,力道略有松懈,一不留神就被月谣甩开去。待追上去时,正对上她甩手关上的门,砰地一声巨响,差点撞掉他的鼻子。
身后传来几声吃吃的笑,姬桓轻咳一声,敲了敲门,“月儿,开门。”
里边传来花瓶落地的声音,还有桌椅摔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似乎整个房间里的东西都在遭遇一场狂风暴雨。姬桓听了一会儿,退开去半步,一脚将门踹开,紧接着便是一个花瓶当空砸过来,若非闪得快,便要当场脑浆迸裂。
不远处路过的弟子们似乎更多了,一个个探头探脑的看过来。
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只有鸟窝附近还是完好的,一脚踩下去,全是瓷片被压碎的声音,而月谣就靠在角落里,脸颊通红,深深地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