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难道不思之令人脊背发寒吗?”
“宗楚客还说,臣得树人,则主失党。这些年来薛绍在军队里广结党羽竖立恩信,乃至如今大周的军武一脉唯薛绍独尊,朝廷之令都还不如薛绍的只言片语来得管用。这对大周社稷、对陛下来说,都是极大的隐患啊!”
“宗楚客最后说的,便是臣制财利,则主失德。如今的红叶商会的店肆遍及天下,除了自身经营的财货获利滚滚,凡大周商旅走卒还都将财货存入了他们的钱庄。如今,天下财货几乎已有半数归入红叶商会之囊中。古有吕不韦最多也就富可敌国,现如今大周之国库与红叶商会相比,恐也是远远不及。一但他日薛绍别有所图,振臂一挥应者云集之余,连军饷钱粮亦是半分不缺。陛下,此一危机甚至远胜于三十万大军啊!”
听到这里,太平公主已经在用深呼吸强力的压制自己即将暴走的情绪。
上官婉儿连忙挥手示意那婢子别再说了,另道:“殿下,宗楚客与武三思等人沆瀣一气处处为难夫君,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了。他会在陛下面前说出此等话来,想来也是不足为奇。”
太平公主没有对上官婉儿的话发表看法,只是问那女婢:“当时陛下是何等态度?”
“陛下并未多言,只说‘朕心中有数’。”“仅此一言?”
“对,仅此一言。”
太平公主沉吟了片刻,说道:“宗楚客的进言,怕是早在我母心中思虑过千万遍了。此等浅显的君王之道,她岂能不知?”
上官婉儿点头,“殿下所言甚是。人主五壅,非但是陛下了如指掌,连我这个曾经陪伴在陛下身边的女官,亦不陌生。”
“但也正因如此,宗楚客的进言才显得字字诛心,异常危险。”太平公主说道,“人的心思向来复杂,任凭出现什么样的想法都不奇怪。但是,一但这个想法刚好被外人说中,它就会显得格外的刺眼,格外的引人注目。”
“如此说来,宗楚客选在流言盛起之前进此一言,当真是用心极其险恶了!”上官婉儿惊叹道,“这也就不奇怪,大理寺的人都敢闯到太平公主府前去捉拿红叶了!”
“婉儿,你不妨把人心想得更加险恶一点。”太平公主的脸色已是阴沉之极,“就不能是,宗楚客刚刚知悉了杀官一事便火速进宫谏言,随即又派人在京城广散流言将杀官一事闹得沸沸扬所吗?”
上官婉儿睁大双眼深深的呼吸,“确有,这种可能!”
太平公主慢慢的站起了身来,“看来,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殿下,是想?……”
“你亲自安排一下,我今夜便要密会太子妃韦香儿!”
太平公主的话几乎才刚刚落音,门吏来报说有神都来的使者,宣告中官旨意。
“来得好快!”
无奈,太平公主只得亲自接旨。
武则天的旨意很简单,命令太平公主火速回京,入宫面圣。
既然是“火速”,那就容不得半分耽搁。宫中的使者连马车都替太平公主一并带来了,叫她只须接过了圣旨便立刻一脚踏上马车即刻启行。只带一两侍婢随行伺候便可,几乎就连换洗衣物都不必整理携带了。
上官婉儿等人很是惊愕,与其说是召见,但仿佛更像是拘押?!
“不必惊慌,料也无妨。”太平公主倒是镇定,她将上官婉儿叫到一旁低声叮嘱了几句,便泰然自若的踏上了马车,只是带上了琳琅姐妹二人骑马随行,便匆匆朝洛阳而去。
这些年来,自幼在宫中长大的上官婉儿也算是见过风浪了。但是此刻她双手捂着胸口,只觉胸口一顿砰砰乱跳,差点就要六神无主。
“上官夫人,殿下有何嘱咐?我们现在,该要怎么办?”班剑女婢,上到前来请问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深呼吸了一口,说道:“你的本事,比起琳琅如何?”
女婢略微一怔,“不知夫人,将要交办何事?”
“我叫你夜入禁宫私见一人,完全不被宫中的三岗五哨有任何发觉,你能做到吗?”
“绝无问题!”
上官婉儿轻吁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那便,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