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之地,有的是长久之计,对手不只一位,他却丝毫不惧,反而为之兴奋。
内忧外患当然不是好事,韩孺子却迷上了排忧解难的过程,比任何时候都能深切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皇权,朝廷虽然运转缓慢,但是只要操作得当,皇帝的意志与命令总能在千里之外得到执行。
天下四方,到处都有人为皇帝效力,韩孺子只恨一点,消息来得太慢,常常需要十天半月才能送到他的书桌上,再回信时,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不需要皇帝出主意了。
这也是韩孺子愿意与宰相、与朝廷官员和解的重要原因之一,离得越远,权力越走样,必须借助大臣们多年传承下来的规矩与惯例,才能保证皇权不会被遗忘。
整整十天之后,赵若素那边还是没有动静,一件早就被皇帝遗忘的事情却发生了意外。
意外消息是金纯忠带来的。
金纯忠不愿当匈奴人,宁愿无官无爵,也要跟着皇帝一块回京,因为没在大楚这边立过功劳,所以被安排在倦侯府中,与晁鲸等人一块待命。
韩孺子不急着任用此人,金纯忠也不觉得委屈,老老实实地留在府中等待机会,但他每隔几天总能见一次皇帝,算是一种特权。
金纯忠一般时候没什么事,如果皇帝太忙,他甚至不说话,待一会就走,今天他却一直留下来。
韩孺子终于注意到金纯忠的异常,抬头问道:“有事吗?”
“一件小事,陛下。”
“稍等。”韩孺子将手中一份策疏看完,这是南越郡的一名武将所写的剿海盗策,条理清晰,颇有独到之处。
“好了。”韩孺子再次抬头,用笔在纸上画了个圈,并将武将的名字记在心里,打算见过本人之后再做决定。
金纯忠上前两步,“微臣冒死陈言,敢请陛下恕罪。”
韩孺子笑道:“既敢‘冒死’,就别怕获罪,快说吧。”
金纯忠脸色微红,抬头问道:“陛下是要除掉吴家吗?”
韩孺子一愣,“吴修兄弟?”
“对。”
“怎么会?他们空占侯位,其实无权无势,在朝中更无根基,朕只是要夺回侯位而已,他们没资格称侯,大楚的列侯不能都是平庸之辈。”
说起这些事情,韩孺子有点气愤,按理说,军功高者才应该封侯,武帝时期战事频仍,有军功者很多,可是韩孺子在需要大将的时候,在上百位列侯当中查了一遍,竟然找不到几个可用之人,辟远侯张印已算是出类拔萃,其他人不是袭封祖上的功德,就是皇亲国戚,真正靠军功得封者寥寥无几,而且大都老迈,已没法为国效力。
“吴氏兄弟当然不该再据侯位,可也罪不至死吧?”金纯忠道。
“至死?你究竟听说什么了?”韩孺子真有点好奇了。
“自从陛下颁旨夺侯之后,吴家上下都以为要遭灭族,惶惶不可终日,不知何处的衙门,还向吴府派去士兵把守大门,不准吴家人随意出行,说是在等陛下的圣旨。”
韩孺子大吃一惊,随后又感到疑惑,“吴家人怎么会求到你这里?”
金纯忠摇头,“吴府离此不远,我是路过时偶然得见,又听街上的人议论纷纷,才知道事情大概。本来这与我无关,可我觉得这样的做法肯定不是陛下的本意,因此觉得陛下有必要知道。”
“嗯,你做得对,朕应该知道。”韩孺子感到愤怒,他能允许自己的命令在执行过程中发生一定程度的偏差,却不能允许有人歪曲本意。
“你先退下吧,不要对外人提起此事。”
“是,陛下。”金纯忠告退。
韩孺子想了一会,让太监传召蔡兴海。
蔡兴海接管一支宿卫军,皇帝到哪他跟着到哪,是最受信任的近臣之一,闻命之后很快赶到。
“中书舍人赵若素这个人你认识吧?”
“认得,经常给陛下送奏章的人,这几天倒没见过。”
“去把他找来。”
蔡兴海领命要走,韩孺子担心自己的命令又遭误解,加了一句,“请他过来。”
“请”与“找”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后果却截然不同,蔡兴海立刻明白,再度领命告退。
夺侯是赵若素的主意,韩孺子要听听他的解释。
入夜之后,蔡兴海回来复命,却没有带来赵若素,而且满脸疑惑,“赵若素失踪好几天了,家里人急得不行,到现在也没消息。”(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