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婚礼（下）

  “那，你快乐吗？”

    “那种东西我不在乎！”少女大吼，她猛地挣脱了少年的手，转身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少年脸上。少女不知道她用了多重的力道，但她只知道她的手很痛，钻心般的痛。少年的脸颊因为这一巴掌而轻轻斜在一边，高速公路上的冷风吹过，吹乱了他的头发。“你不要再胡闹了好不好！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我不想啊，我也是一个女孩，我也想拥有我自己的人生！但这有用吗？这世界还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丑陋腐烂的世界啊！我当然不甘，当然痛苦！但这个世界会在乎一个卑微的少女的内心吗？不会！你难道不明白吗？这个世界，什么都不在乎！”

    少女抓着少年的衣领，抬头对着他大吼，泪花湿润了她的眼眶，那一声声嘶吼回荡在这个高速公路上，紧接着被风吹散。站在一旁的乔班尼默默地点了一支烟，看向他们的眼神有些复杂。

    “但，我在乎。”

    突然，少年说道。少女一瞬间愣住了，她眼中的少年在这一刻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可靠。他那肩膀上的枪伤依然流淌着鲜血，那只握枪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是啊，这是为她流下的鲜血，这个少年，只为她流下的鲜血。少女看着他，眼泪终于还是无可抑制地流了出来。少年笑了，伸出手，擦掉少女流下的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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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这个世界不在乎你，还有我在乎。所以说，别去管那个冰冷无情的世界了。有我做你的翅膀，就已经够了。”

    对，翅膀。

    他是翅膀，是只属于我的，可靠的翅膀。

    少女突然踮起脚尖，吻了少年。那是无比深沉的一个吻，虽然是在这个糟糕的高速公路上，没有美丽的晚霞，没有绚丽的礼花，有的只是浓浓的硝烟与冰冷的子弹，风中还带有鲜血的腥味。但少女依旧觉得幸福，因为她终于觉得自己的存在不是一个错误，不是一个冰冷的悲剧。两颗孤独的心，终于在这一刻紧靠在了一起。

    “我们走吧！”少女握紧少年的手，对着他说道。她终于笑了出来，那不再是什么贯有的冰冷的武装，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发自内心的微笑。

    少女遇到了少年，而现在，恶魔展开了它的翅膀。

    那只钢铁巨兽现在就宛如一匹神骏的白马，载着那对单纯的少年少女，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乔班尼目送着他们两人离去，他已经做不了什么了，或者说什么也不想做了。现在的他或许可以脱掉上衣，握紧拳头，做一次自己最后的抵抗。但他不想动了。这次的失败，亚当的愤怒，以及自己的前途在此时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因为令他觉得可笑的是，他竟然也有一丝感动。他们两人令乔班尼想起了童话，那种美丽，却脆弱得让人心痛的童话。

    “喂！”少女穿着白色的婚纱，坐在摩托的后座，搂着少年说道。她将盘起的头发散开，任凭它随风飘扬，她的脸上，有着宛如阳光般绚丽的笑容。

    “你能答应我，就算这个世界在最后的最后依旧腐烂而又疯狂，而你却能一直守在我的身边吗？”少女大声问道。

    少年转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在他们不远处，似乎闪过大海碧蓝的光芒。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