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绅阶层,难说会不会打击到军械局中人的利益。
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切认定是军械局中的人泄密,还是太平军中泄的密,所以周士相只要军情司和军械局大使程汉斌暗中彻查,不要大张旗鼓,以免引得人心浮动。
赵良栋这个人,周士相是很耳熟的。当初他还曾特意问过张勇,赵良栋是不是个大胡子,结果把张勇搞得莫名其妙。听说赵良栋投降了吴三桂后,周士相和当初听闻张勇投降了太平军后的吴三桂一样,也都是遗憾的。只是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已经反正了的赵良栋还会再次掉过头去替满州鞑子效命。
当日,赵良栋和王屏藩在军前有过一番对话,不过河南军情司的人员在清军和吴军中的地位都比较低,不可能连这两人说过什么都打探得出来。他们只知道,赵良栋引满州兵包围了王屏藩部,王屏藩宁死不降,最后杀身成仁,成为关宁军反正以来阵亡的最高将领。
除了赵良栋,临阵再次降清的吴军将领还有不少,如李如碧、王会等人。他们中有的是关宁军将领,有的却是在西南降清的原大西军和明军。
最先倒戈的苏拜原先就是满清的西安将军,正宗的旗人,他的背叛也许吴三桂想不明白,可是周士相却能理解。
“吴三桂从一开始就错了。”
周士相对徐应元说了这么一句,后者听得糊涂,不明白吴三桂何以从一开始就错了。单从战略上看,吴三桂由滇入黔,再出川入陕,取潼关,进中原,趁着太平军和满清主力在江北打生打死之际,一下就尽取西北,兵进中原,可谓是步步抢先,如果不是大帅几方动作,开封只怕早就失守了,何以就错了呢?
“我说的错,不是吴三桂的部署错了,而是他用人错了。”
周士相负手走到窗前,外面是犹如飞雪的杨絮。偶有杨絮飘到脸上,让人十分的难受。周士相心头暗骂了蒋国柱一句,因为蒋国柱上任江宁巡抚后,就大力在江南各地广种杨树,结果杨树长成之后,每年花期就杨絮漫天飞舞,烦不胜烦。
“吴三桂是个枭雄,不过骨子里却还是个奴才。”
轻轻吹掉落在手上的杨絮后,周士相冷笑一声,续道:“吴三桂起兵反清,其部下本就心存犹疑,拿下西安后,若我是吴三桂,那满城的两万多鞑子正好拿来做手下们的投名状。人人沾血,无有后路,才能随他一路向前。他倒好,不仅没有处置这些鞑子,反而将投降的满兵继续交给苏拜统带。哼,他以为他这么大度,如此仁义对待满州人,满州人就一定会感他的恩,日后打到北京,满人的抵抗也能少一些。
算盘打的是不错,可吴三桂却没想过,他若能一路高奏凯歌还罢了,稍有挫折,这些满兵还能甘心替他卖命吗?...不要忘了,在这些满兵眼里,吴三桂纵是贵为平西王,也不过是个奴才...噢,对了,差点忘了,满人眼里,我们汉人可是连奴才也不如的。真要说的话,这吴三桂在满人眼里,也就是个阿哈,一个带兵打仗的阿哈而矣。主子们凭什么要替一个阿哈卖命?”
“吴三桂善待满州人,弊大于利啊。不要说那帮昔日的满州主子不会真心实意替他卖命,就是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们,也会存有朝秦暮楚之心。嫡系的还好说,非嫡系的,只怕一个个都有观望之意。如赵良栋这种人,若是当日吴三桂驱使他们屠了西安满城,你以为他还会再次降清吗?”
徐应元想了想,道:“卑职听说当日西安是满兵主动投降的。”
“难道因为敌人主动投降,就要放过他们,善待他们吗?”周士相白了一眼徐应元,“鞑子进了我家,杀了我父母妻儿,我起来反抗,鞑子打不过求饶,你说我是饶他们还是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