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得到消息的时候,再从长安发兵救援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派兵北上必定会惊动周瑜。
与谋士们商议过后,陈旭索性让甘宁、关平领了军令,骑上快马星夜兼程赶往北地郡,而后将境内兵马征召起来,在周瑜的必经之地设下埋伏。
只不过,这两千郡国兵的战斗力十分低下,若不是仗着大峡谷的天险,根本不是周瑜麾下两千士卒的对手。
故此,甘宁才会在东吴士卒都扔掉武器以后,仍旧如此谨慎。
其实在此之前,那员暗算周瑜的吴将也暗暗派人见过甘宁,相约在此地埋伏周瑜。
不然的话,没有吴将作为内应,甘宁纵然在这里设下伏兵,也不见得能够成功。
过了许久,峡谷出口才被清理了出来,关中士卒也将东吴士卒绑了起来。
直到此时,周瑜才发现,其实埋伏在峡谷之上的关中军,并没有多少。
而且这些人马,大多都是郡国兵,战斗力并不强悍。
“果真如此。”
看到这里,周瑜已经完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知道肯定有人提前泄密给陈旭,至于泄密之人乃是何人,已经不言而喻。
“周公瑾,我们又见面了,只是没有想到,你如此轻易就投降了。”
甘宁来到周瑜身旁,脸上的带着讥笑之色,居高临下的看着周瑜。
周瑜并没有因为甘宁的举动而动怒,撩了撩有些散乱的头发,反而向甘宁行了一礼,说道:“多谢甘将军手下留情。”
甘宁闻言心中越发不屑,嗤笑道:“我本以为你是一位豪杰,不曾想也是贪生怕死之辈,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关平急忙拉了拉甘宁衣袖,小声说道:“将军慎言。”
甘宁冷哼一声,睥睨了周瑜一眼,也没有继续落井下石,否则只会显得自己气量狭小。
周瑜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没有丝毫败军之将的觉悟,只不过甘宁的举动,却是激怒了周瑜麾下士卒。
“贼将,休要侮辱我家都督!”
一个士卒虎目圆瞪,咬牙切齿的看着甘宁,哪怕面对四周全副武装的关中士卒,也根本丝毫不惧。
“士可杀不可辱,我等纵然投降,也绝对不会看着大都督受辱!”
附近其余的东吴士卒,也都义愤填膺,怒视甘宁。
“锵!”
甘宁闻言大怒,当即拔剑在手,环顾东吴士卒俘虏喝道:“谁人敢再乱语,杀无赦!”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哪怕身为俘虏,东吴士卒之中有血性者仍旧不在少数,根本没有理会甘宁的威胁。
甘宁大怒,就要下令屠杀俘虏,却被关平死死拉住。
周瑜也急忙呵斥麾下士卒,而后再次向甘宁行了一礼,正色道:“我谢将军,并非因为将军饶过我,而是因为将军没有下令烧死我麾下儿郎。”
说到这里,周瑜叹了一口气,道:“他们有此等下场,都是受了我的连累,我又如何忍心他们葬身此地。”
“我只希望,将军能够善待他们。”
言毕,周瑜忽然上前一步,拔出了甘宁腰中佩剑,就往脖子上面抹去。
甘宁骤然看到周瑜的动作,心中大骇,待看清周瑜意欲自刎以后,居然呆立当场。
他想不明白,方才还非常轻易就投降,哪怕被自己指着鼻子羞辱,仍旧一脸笑意的家伙,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刚?。
事实上,若为为了麾下士卒考虑,周瑜又怎么可能同意投降?
只不过,周瑜虽然有心慷慨就义,却不忍心看着这些忠于他的儿郎们,因为他一人命丧于此。
“锵!”
好在关平反应极快,间不容发之际就挥舞着手中大刀,直接将周瑜手中佩剑击飞。
只不过周瑜脖子上面,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若是关平方才动作稍微慢上半拍,周瑜就会身死当场。
“大都督,大都督,大都督!”
其余东吴士卒见状,都是心中大骇,纷纷出言大声呼喊。
“咳咳。”
佩剑被击飞,周瑜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左臂箭伤迸发,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
“大都督,你为何如此!”
一个亲卫扑了上来,想要为周瑜包扎伤口,奈何双手被绑住,根本动弹不得。
周瑜却是将他推开,摇头道:“尔等都能投降,唯有我不能投降。”
随后周瑜将目光放在了甘宁身上,昂首道:“我素闻关中军不杀降卒,这些士卒投降以后我就放心了,将军动手吧。”
言毕,周瑜闭上了眼睛。
此时甘宁回过神来,看向周瑜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看来方才是我误会周瑜了。”
事实上,甘宁听从关平建议,在峡谷之上要求周瑜投降的时候,根本没有抱太大希望。
可周瑜的举动却让甘宁大跌眼镜,居然没有犹豫太久,就下令投降。
甘宁虽然怨恨周瑜,却也不会当面羞辱俘虏,只不过周瑜的举动让甘宁心中不齿,才会再三挖苦周瑜。
想了想自己方才的言行,再想到周瑜脸上始终挂着的温和笑容,甘宁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愧疚。
特别是周瑜对待自己下属的态度,还有那副从容不迫的表情,再结合周瑜宁死不屈的气节,都让甘宁感策敬佩。
甘宁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知道自己误会了周瑜,当即抱拳说道:“方才是我多有冒犯,还望都督莫要放在心上。”
“我家主公仰慕都督久矣,纵然都督不愿投降,亦可先随我等返回长安面见主公。”
“至于这些东吴士卒,还望都督放心,只要他们不反叛,某绝对会好好安置他们。”
周瑜看到了甘宁前倨后恭的态度,反而苦笑起来,道:“我不过一介败军之将而已,又有何德何能可以得到秦王赏识?”
“更何况忠臣不事二主,我既然身为孙氏臣子,自然不会再转投他人,还望将军能够全我忠义。”
周瑜眼神非常平和,只不过其中却带着一缕坚定之色。
可是周瑜方才的话,却也带着一丝陷阱,他只说忠于孙氏,却没有说忠于孙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