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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倘若你穿着这一身衣服来,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长斧从后背抡起,一下掠过千树,树干皆断。
虎皮大哥的长斧有力,且不像常人那样迟缓,只懂使蛮力,相反在招式间纪无双却觉得这招最重要在于轻盈。
刚中带柔,倘若一斧子下去,纪无双也会小命不保。
剑花连贯如雨而下,他使得一套连贯剑法,能够一剑封喉。只不过,这长剑对石斧,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天空忽而一阴,斧子飞舞而来,他一个旋身躲过,却被划破手背,手使不上劲。
纪无双不得已,必须换做左手舞剑。但——
“无双!你可小看大哥我了,我这石斧可以斩断万物,自然也可以斩断你的脑袋!”
脚步带着沙石飞叶,他被逼到一角,再也使不上劲,那个石斧正如同劈天盖地而来,从他的头顶落下。
“我要你知道!你纪无双就算穿着这样一身衣服,你骨子里——也是匪盗!”
此时,袖中飞箭而出,从那人的脖子处划开大口,鲜血立刻喷涌而出。石斧落地,人纷纷落荒而逃,徒留他一人喘息着,双目失神地看着那个尸首。他没杀过人,从未,几年来,他只是劫富济贫,但今日,他成了杀人凶手。
仰天而笑间,那双手缓缓热淌出血水,他哭了,看鲜血沾染上每一寸皮肤。
众人欢呼着,唯独他迷茫了,何为正义,杀了邪魔,那就是正义——
“纪忘。”他回头,却无法直视那双清眸。
凤千浔拉着他的胳膊,笑道,“谢谢。”但轻声二字,纪无双心中却复杂万分。
他为何会冲动到为了这个女人去杀人?他摸着胸口的黑晶石,却依旧不解。
“凤大人。”凤千浔看着他,众人欢呼之中那个英雄的笑颜却始终不在。分明今日他是那个英雄,却仿佛失魂落魄地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了?”
纪无双嘴角浅浅一勾,忽而问道,“我杀了人……可你们为何,还那么高兴?”
清澈的湖水中微风拂过,掀起一阵波澜,凤千浔眉角的笑意淡去,她只顾着高兴,却不记得那个人手上沾上的是活生生的一条命。或许,他从未经历过生死,这样的打击对于他而言——
“纪忘,想知道大家为何那么开心吗?”
纪无双点头。
“因为只有山贼除了,百姓才能安居,才不会有提心吊胆的日子。倘若今日你不杀他,他日,死在他手下的人,就会是一个,两个,三个……毕竟,谁也不会为坏人怜悯,你说呢?”
凤千浔的一番话,让他的心再次一触——谁也不会为坏人怜悯,就如同他,谁也不会明白他。
可他现在,还是个坏人吗?
凤千浔见他依旧丧气,忽而鼓起劲说道,“纪忘,我相信,只要有你我一日,镇子,会一直宁静下去。”
忽而间,那个骨子里的坏人竟心存侥幸地去想——或许,他从此可以成为一个好人。
只要有你我一日,镇子,会一直宁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