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倒心疼起那孩子了。
他支支吾吾后退了一步,指尖夹起一片柳叶,姿态依旧悠然,“这孩子,应该就是陈礼口中的小师弟。”
对,红灯笼。原本以为,世卿门下该是和陈礼、纪无双、李元时一般懂得礼数的弟子。
怎么是这么一个出口成脏的小子?
“怎么,知道这孩子长得不是潘安之貌,想反悔了?”眉间一挑,他故意惹事。
“五公子这脑子,没,长,好。”目光一定,直勾勾抓紧他淡然的目光,但转而一松,低声问道,“方才,为何阻止我?”
方才那一幕,只要她告诉那孩子她就是女帝,接受他送入宫中的红灯笼,就能轻而易举将此事解决。
但——此人却出面阻止,以她对玉乾的了解,定是有原因。
“倘若,方才就告诉那孩子,你可知就乱了所有计划?”
什么计划?他们——有说过任何计划吗?
眼神落在地上那个圆坑,他嘴角再次自若扬起,“他会知道这份荣誉,是您为了拯救他而特意授予的。不是出自内心的接纳,对这爷俩,没用。”
这“没用”二字,倒是戳中了她的心。
“那该如何?就那小子做的灯笼,我还得好好欣赏不成?”
正解,好好欣赏。
“不如,据此机会,办一个灯会。”
“灯会?”
“灯会中有国选花灯,正好也给这爷俩一个机会。”目光灵动一闪落入繁花间消逝,“到了国选,岂不就是你出手的时候?”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摆明地走后门,东方清浅还是第一次办这种事。
屋檐上喜鹊叫春,这副好景象,确实热闹。灯会,东方国许久没有这番热闹过。
但这灯会上的花灯要真被她选中,这小子得上点心。
后院内,也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什么!你把送入宫的花灯给弄坏了!”这小子的爹爹也是这暴脾气,“混账!该死的!***!……”出口成脏,怕是这耳濡目染自学成才。
孩子委屈,将来龙去脉说得仔细,自然这样的故事爹爹听过几遍也就习惯了。
“好了好了,堂主的贵客,你小子也敢去打扰,真是不知好歹!明知是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也不好好护着,你摔着,这东西也不能摔着!”
孩子看着手心的擦伤握得更紧,“我,不会再犯了。”
“你可知你爷爷倾尽一生心血所做出的那盏绿柳浮华灯是如何毁的?!”
孩子嘟囔着,“不就是年纪大了,脚上一滑给摔碎的……”
“你还学会犟嘴了!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做出一盏好的花灯了!”
好的花灯?孩子嘴角一笑,他干嘛要做花灯,做风筝或是做木玩都是好活儿,为何偏偏要做花灯!
孩子,果真还是挨骂了,少不了一顿恶揍。
好在这女帝公文下来,举国上下都要举办一场盛大的灯会,他爹爹一瞧,双眼带着星光烁烁落在一个孩子身上。
“知道该怎么做吗?”
孩子紧紧握着比他手还大的锥子,眼神一定,“知道!”
比锥子大的,是爹爹塞给他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