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贤收回关注的眼神匆匆前往东闾家去完成未竟之事。
东闾家依旧如常——至少表面上是这样,阿贤觉得仆役们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出来迎客的是阳陵大侠朱安世还有甩不脱的小尾巴东闾明。
“阿贤哥哥来了,”一身素服的东闾明扑上来道:“舅舅一早赶路去了,母亲在东郭送别哭了好久,回来累得不成歇下了,眼下我们家主事的是朱大伯呢。”
什么还没有问就到了个底朝天。
“皇孙怎么没有来?”东闾明颇有些失落地朝阿贤的身后看了看,直到确认刘进没有来,这才放开了阿贤。
阿贤笑着道:“皇孙现在宫里。”
其余的到底没有多说。
看这个样子霍绾君将宫里的事情瞒的很紧,而朱安世可能是知道了,却偏又不会说出来。
阿贤对这位阳陵大侠的识趣满意了几分。
朱安世也没有多寒暄,直接把霍绾君和东闾方叫了出来说话,反正也拦不住,还不如在跟前看着,省了他刺探的功夫。
说起来,朱安世是真的对这一对师兄妹佩服的五体投地。
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早就吓得躲在母亲的怀里哭,再不济也会精神恍惚,将事情拿出来请家里的大人们商议。
可偏偏霍绾君只是脸色苍白了些,神色疲倦了些,随便三言两语就将东闾娘子忽悠了过去。
又有当利公主亲自送回家,东闾正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怎么也想不到叔侄二人为了外甥女将椒房殿的天都捅塌了。
朱安世倒是打听到了消息,可他能说吗?
东闾方那不时飘过来的眼神算什么?
霍绾君不仅不慌乱,反而开始催促舅舅启程前往蜀郡,说的也是冠冕堂皇——舅舅千万不要误了皇长孙的大事,辜负了皇长孙的倚重之情。
东闾娘子的一颗心立即全都系在了东闾正的身上。
东闾正想要多留几日为外甥女的梦做个验证,霍绾君却道:“舅舅难道信不过我么?若是信不过更应当早些离开才是,即便是有差错,舅舅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卓家却翘首期盼舅舅脚后跟都累了。”
东闾正也被打发走了,当然临走之前又再三将东闾娘子一家托付给朱安世照料。
“贤弟只管放心去就是,只要朱某在一日,东闾娘子一家定不会有事,”朱安世许下了诺言。
东闾正虽然觉得这话说得有点……但是转念一想,朱大哥是个大侠,兴许大侠就是这么行为做事的,怎么能和他这个俗人一般。
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送别的清晨,寒风如刀,朱安世瞧着身边一脸安详的霍绾君,一脸舍不得的东闾方,还有那个哭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的白糯香软的东闾娘子,牵着蔫蔫的东闾明的小手,心下暗叹:“莫非着急的就自己一个么?”
当今皇帝当然不是个不迁怒他人的明君。
兴许这兄妹二人是打算将东闾正支出长安城之后再做跑路的打算?
阳陵大侠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可是,从东门外的郭厅回来,兄妹二人就说累了,和东闾娘子都转到后堂歇息。
朱安世看看天色,心里急的像是有十几只猫抓的一般,偏偏身边这个小瓦当又粘人又捣蛋,更添了几分闹腾。
看见阿贤来访,朱安世心中悬了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