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想了一会,没有头绪,沉吟片刻,又望向门外:“陆宗师可在?”
陆长仙就等在门口,听到呼唤立刻应声推门进来。
杜鹃也不多礼,直接请他坐下,直接指了一下桌上的信封示意,道:“还要劳烦阁下详细说说此事经过。”
陆长仙闻言,点头道:“先前我还在府上时,师弟来寻,说是华先生有事找我……”
陆长仙将经过讲了一番,原来下午时,杜鹃进入房间之后,陆长仙本无事,却怕杜鹃还有事随时交代,便就在宅中等着。
后来华明辅突然找他,他本想打声招呼再走,只是黄庭府的人却不让他进来打扰杜鹃。
他心有不快,也未曾与黄庭府人多做争辩,只道一声有事回营便走了。
这些事他自然不好直说,只是随口点了一句。
杜鹃何等人也,一听便知陆长仙这是隐晦的表达心中不满。
此时她心中有事,不好在这事上纠缠,便没出声。
但心底里却是真正在意了,黄庭府确实有些过了,她是说过不让人打扰,但这并不代表有急事也不向她通报。
黄庭府对陆长仙的敌视,她可以放纵,但这是有度的,不能因为黄庭府人的私心,坏她的大事。
现在不是处理这些的时候,她暂时将此压下。
陆长仙回营后,就被华明辅请去。
“初时,我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却不想,华先生只是与我闲话了一番,后来交给我一封信,让我转交,同时郑重交代了声,这封信的事,除了先生之外,莫要再让任何人知道。”陆长仙回忆道。
很显然,陆长仙对于此事,也是有些诧异的。
“华先生与阁下都谈了什么?”杜鹃一直没有打断他,直到他说完,才问道。
“就问了我们的人最近的一些保卫方面的安排,然后又和我聊了几句如今的战况。”陆长仙道。
“没别的了?”杜鹃眉头紧皱。
见杜鹃郑重模样,陆长仙也不敢疏忽,又仔细想了下,最终还是摇头:“没有。”
杜鹃沉默了,华明辅信中根本没说什么,又没对陆长仙有过什么暗示,难道真只是出于客套,写封信表示感谢而已?
可这也说不通,他又为何要郑重其事交代陆长仙保密的事啊。
难道是怕人误会?
就一封感谢信而已,就算公开了,又能有什么误会的?
杜鹃心中无有头绪,思索间,不禁站起身来回踱步。
陆长仙见其模样,有心想问一问情况,但又不好开口,毕竟华明辅来信给杜鹃这件事,很有可能牵涉极大,这等大事,不是他该问的。
他不知道杜鹃究竟在想什么,见杜鹃沉思,他也再次回想,自己见华明辅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地方疏漏了。
房间陷入了寂静,二人皆在沉思。
忽然陆长仙表情微顿,抬头迟疑道:“说起来,今日华先生与我谈论战况,确实有点奇怪。”
“嗯?”杜鹃闻言,脚步骤定:“怎么说?”
“仔细想想,如果要说这次会面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华先生主动与我谈论战况,还是第一次。”陆长仙有些迟疑,显然不确定这算不算疑点。
杜鹃却是不放过,连忙追问:“第一次?”
“没错,方帅此人向来重视军纪,但凡涉及军中战事诸事,向来严格执行保密,我们初来军营时,方帅凡有战事部署商议,连我们都不准在场旁听,初时,我们与方帅因此事,还曾当面起过冲突……”
说完之后,陆长仙又面色有些不自然的补了一句:“当然,方帅并非只是针对我等,连家的人来了之后,方帅也是这般态度。”
杜鹃闻言,只点了点头,她一听就知道冲突源自哪里。
她知道道门中人的傲气,竹叶门的人初来时,本就是被明王逼迫,根本谈不上自愿。
到了这里,又遭遇这等待遇,自然越发恼火。
要知道道门在国朝的待遇一向很高,方帅虽然军权在握,但这些道人恐怕并不惧他,哪里能容方有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再加上,那时竹叶门刚灭,这些道人缺了靠山,恐怕免不了会觉得方帅是在欺他们落难。
起冲突怕是难免的。
事实上也真是这样,初来时,他们的确不满方有群对他们的态度,有几次闹到方有群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请他们出去的地步。
若非是有华明辅在中间打圆场,这些道人又确实迫于明王威压,只怕这些人早就拍案而起,扬长而去了。
见杜鹃并无多问的意思,陆长仙松了口气,忙揭过这话题,继续道:“因为方帅的态度,军中军纪甚严,关于军中事宜,我们向来不去参与,平常也没人会主动和我们聊起,今日华先生突然当着我说这些,倒确实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