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失措,站起身来,沉声道:“皇帝今日登基,一言一行都涉及国运兴衰,切不可再随口戏言,还不快让众臣起身,议定改元一事,好定国安邦!”
老九却是面无表情,盯着太后,声音冷淡道:“太后连话都不让朕说,是对朕不喜,打算垂帘?还是打算废帝再立?”
群臣闻声,更是噤若寒颤,陛下明显已是下定决心了,哪怕当众顶撞太后,也在所不惜。
“皇帝!”太后声音明显颤抖起来。
“母后!”墨白终于开口了。
群臣连忙微微抬头,目光看向明王。
老九和太后的目光也随之而来,众人目视下,墨白对着太后躬身道:“母后无需如此,陛下或许是受了谗言或者挑拨,对儿臣心有不满,既然如此,那就让陛下说清楚也好。儿臣若有罪,当受国法,若无罪,陛下恐也不能对儿臣无罪而诛,否则新朝初始,便法纪无存,今后岂不朝纲混乱,国再难安?”
太后面色微白,与明王对视片刻,她沉声道:“好,今日众位朝臣皆在,一切自有国法论断,若有心怀不轨,挑拨我君臣者,必斩不赦!”
说罢,她转身回去坐下,其实她也明白,局面到了如此,她便是强拦,也是拦不下老九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震慑一下朝臣,让他们不敢跳出来为老九张目。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话音方落之际,跪在最前排的胡庆言突然微微歪头,目光看向了身旁德王。
德王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偏头与他对视,就只见胡庆言目光深沉至极,德王心头顿时一震,他当然知道这目光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张邦立也察觉到了旁边的动静,眉头剧跳了两下,却终究是未曾动作,只俯下身,闭目以头触地。
德王犹豫着避开了胡庆言的目光,胡庆言心中急切。
陛下已经发难,局势已经到此,他们再不介入,引导局势,等陛下真的说出明王控制宫禁的事,那局面就难以控制了。
胡庆言深知,他们已经没得选择了,眼见德王竟在关键时候退缩了,胡庆言心中大怒此人不足与谋,却也没办法,硬着头皮就准备自己出面。
可就在他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身旁却是响起了一道声音:“太后,我朝五百年,未有过后宫干政事,也绝不容后宫干政,如今陛下既已登基,那朝纲政事,自当由陛下做主,太后岂可在议政金殿之上,威胁群臣,干预政事?”
话音毕,群臣无不惊诧,抬头望去,只见此刻公然顶撞太后的竟是四辅臣之一的德王。
他这突然冒出来,令得百官顿时与身边人对视,皆心中吃惊,看来陛下不是按耐不住贸然动手,而是早有准备。
然而,上方正准备将墨白只罪合盘脱出的老九,此刻却是不由愣了一下,他自然也没想到德王会在这时候出头,公然来给他助阵。
太后同样是心中一跳,瞬间垂眸望向德王,脸色发白。
她没想到自己一番警告,却反倒让德王跳了出来,站在老九那边,她心中一慌,当即便要开口。
德王却不再给他们机会,而是面容肃穆,对着老九行礼道:“陛下,臣要参明王串通禁卫,欲行刺君之事,幸有禁卫大将军墨北川忠君护主,明王事不成,又行逼宫之举,欲令太后垂帘听政,此实乃谋逆,十恶不赦之大罪,一应事实,证据确凿,臣请陛下诛之,以正国法朝纲!”
“什么,明王竟串通禁军,谋刺君上不成,又行逼宫之举,让太后垂帘听政?”
德王的话一出口,殿中当即炸了,群臣大骇。
就连一直站在最后的楚若才都是瞳孔骤缩,与身边人相互对视,心中大骇。
这一刻,连他也已经有些不确定德王所说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岂非是明王早已控制了宫禁,软禁了新君?
不过随之,他便反应过来,这不可能。
若明王若真能控制宫禁,就绝不会让老九举办如此盛大的登基仪式,让他有机会直面群臣,更不可能让德王站出来指证他。
想到这里,楚若才心中才微微一松,心道:“这新君还真狠,收拾明王还不够,同时还想着将太后也给废了。”
此时殿中已经炸了锅,老九却有些懵了。
他目光盯着德王,有些怀疑是自己之前搞错了,德王其实一直都是忠于他的,只是迫于形势委屈求全而已。
还是德王真从墨北川那里见到徐世贸和柳公群,就怀疑到自己已经安排好,今日必除明王,所以才在此时跳出来,欲借此重新归附。
也是这时,依然还跪在地上的胡庆言,额头又微微偏了偏,这次却是偏向张邦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