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执行工程组件已经在应用中,然而,仍旧有一些无法理解其工作机理的神秘专家会提出质疑。如果执行工程组件能够有感觉中那么强大的能力,那为什么不直接造一条通向目的地的航路呢?无论那些能够利用执行工程组件的神秘专家如何解释,对这些无法理解的人来说,那些话就像是一大堆虫子在耳边嗡嗡作响,令人烦躁。
无法理解,无法使用,自己提出的所有建议和要求都被拒绝,明明是自己觉得有充分可行性的工程,却一次又一次被拒绝。然而,即便向能够通过申请的人请教,去拼命地尝试理解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出错了,无法理解的地方就是无法理解,要说为什么无法理解,就连自己也不明白。
执行工程组件是没有使用说明书的,也没有一个具体的形态,它仿佛存在于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每一艘船舰里,在船舰内部空间的每一处,哪怕是在最偏远的角落,当神秘专家需要它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无论是仅仅通过念头还是说话,乃至于一个手势,都可以激活与之联系。
同时,也没有一个神秘专家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具体的哪一个时候地点,确认了这个执行工程组件的存在。它就像是一个幽灵,在它自己现身之前,无论如何刻意去寻找都无法发现它的存在,甚至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
是的,在某一个点,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每一个神秘专家就在毫无记忆的状态下,突然间就知晓其存在,并有一定数量的人,在即时间就懂得了该如何去使用它。虽然不能说没有人怀疑这种突如其来的奇异又强大的事物,但是,完全无法从态度上去反对这样的东西。
不仅仅是来自外部那愈加扭曲恐怖的世界末日的压迫,当他们试图去针对这个“执行工程组件”进行猜想和探究的时候,这个意识倾向就会衰弱——他们甚至可以清楚知晓,自己对这个东西的好奇心是如何消失的。
虽然知道了,但是,已经消失的心情,已经被淡化的意识,完全无法驱动自己朝那个方向去前进。
所有的神秘专家在对待“执行工程组件”的态度上,基本处于知晓其诡异,却没有任何动力去追究其诡异的情况。
而那些无法理解执行工程组件,也无法有效运用它的神秘专家之所以会产生烦躁,也并非是针对这东西产生烦躁。他们自身就觉得,这是某种对自己产生的情绪。而这种情绪之产生,对一个身经百战,最终幸存到现在的神秘专家而言,也是十分罕见的。
他们完全无法找到这种情绪产生的根源,也无法停止使用执行工程组件,同时也没有去挖掘执行工程组件背后的秘密的动力。当他们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自然而然地处于这种状态下了。
所有的抗议都是情绪化的,所有的争吵都是情绪化的,就仿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找到一种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方法。
所有的神秘专家都对己方的异常有着很深的感受,可是,仅仅只能去感受,而无法从自己的脑海中挤出那个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法——当他们开始去想,思考就会从试图解决问题的方向滑向无法解决问题的方向。
明明知道这是十分严重的状况,可是,到底该如何形容,如何去描述,如何去剖析这种状况,却又无法进一步思考。
无意义的争吵还在持续,尽管双方都知道,这种争吵是没有意义的,但就是无法停止。
“我不是科学家,不可能知道这些理论。”
“我也不是。所以,我不会向执行工程组件提出这样的要求。你看,我们连最基本的,虫洞是什么,虫洞中会出现怎样的情况都不了解。幸好,我还知道冷冻人和改造人可以做什么。”
“如果我知道理论,那还要执行工程组件做什么?”
“我说,你的智商掉线了吗?就算你知道了大体的理论,你仍旧需要将理论变成实际的工具,这才是执行工程组件的意义。它只是一个执行某种工程的组件而已,不是许愿机,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可以利用执行工程组件去印证自己的想法,但是,首先你得有一个明确到一定程度的构想。”
“烦死了,你能不能说得再简单一些?”
“……你上过学吗?”
“当然。”
“学历是?”
“高中毕业。”
“……我觉得你应该复读小学。”
类似的谈话在宇宙联合实验舰队进军纳粹中心的路上,不断在战舰内部发生。虽然那些已经可以很好地利用执行工程组件去做事情的神秘专家,并不想去否定同伴的智力,然而,对他们而言十分容易理解的事情,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同伴无法理解。在过去的彼此了解中,这些像是“突然开始变得愚蠢起来”的同伴可不是这样子的。
能够幸存下来的神秘专家,并不缺乏常识和理解能力,关于学历的讽刺仅仅是一句笑话而已,他们首先足够幸运,其次足够聪明,所以才能幸存下来。
然而,事实就是,在善于思考的一部分神秘专家疯掉后,在彻底拒绝思考的一部分神秘专家变成了只剩下应激性的植物后,那些阻止自己思考太过的神秘专家,正在以一种徐徐的速度变得不善于思考。
在之后的统计中,只有在思考的深度和频率上,自然而然地维持在某个特定值左右的人,才是“表现正常”的一批人。而这些人的人数只占据总幸存者人数的五分之一。
无论是善于思考、过于思考还是限制思考,乃至于阻止思考,都只会在这个过程中变得越来越糟糕。
还能够正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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