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平生所遭遇的最强大的对手,根本无暇去理会花越亭在做什么。防风氏就站在那里不动、冷冷地盯着太乙。太乙却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假如就这么一直对峙下去,到最后他恐怕会不战而败。
太乙终于首先开口道:“防风氏大人,你不在百越之地视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防风氏:“你就是虎君的弟子太乙?修为的确不凡,能挡住我挥起斩空刃的一击,居然还没有受伤。但你等无故伤我两名百越之臣,又想怎样交待呢?”
两人一开口说话,太乙顿感形神所受的压力减轻了不少,皱眉反问道:“无故?那三人是你的属下、百越之臣,而这里却是奔黎之地。我不知在百越之地是否可随意拦路行凶,但在这里可不成!
更何况他们拦的是我师妹黎香,而我师妹与尔等有何冤仇?别忘了东革里是在百越之地家破人亡的,杀人者也是你的属下。他不去找你报仇,你就得谢天谢地了,居然还派人追杀至此,这又是何故?”
东革里的家人,当然不是防风氏亲手杀的,估计防风氏对此事的详细内情都不是很清楚呢。太乙开口带着神念,详细介绍了东革里当年的遭遇,也包括他被小香所救的经历。小香本没有告诉同门这些,但她告诉了仓颉先生和师娘玄源。
太乙随后就跑去找仓颉询问,小香究竟有什么事情?仓颉并无隐瞒之意,都说了。太乙此刻又将自己所知的情况都告诉了防风氏,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更不论防风氏事先知道多少,明显带着质问之意。
防风氏面无表情道:“东革羊携宝叛族出逃,其人虽被截杀,宝物却不知下落,只有其子东革里仍逃亡在外。百越部缉拿叛逃的族人,有何不可?”
太乙:“伯君大人既不提私人恩怨,却提部族之事。我方才没有告诉你吗?这里是奔黎之地,什么时候轮到你想派人来缉拿谁就缉拿谁了?就算有事,也得通知此地主人。”
这里应是蛊黎部的地盘,伯君是蛊黎涂,防风氏确实没有执法权。而太乙接连两次说的却是“奔黎之地”,奔黎部早就消失了,可能是口误吧。
防风氏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些,只是冷笑道:“东革里当年只是区区一个孩子,哪能脱得了身,却恰好被虎君的弟子黎香所救。今日我派人找到了东革里和黎香,却恰好又被虎君的弟子你所阻。
若说全是凑巧,岂不是拿我当傻子?原来虎君早有预谋,就是要夺我百越之宝。当年他欲留斩空刃未得、欲借斩空刃又未得,却把主意打到了聚水盆身上,就是有意与我为难!”
东革里并不知那水黎部传承的宝物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样子,有什么用处,因此就连小香也不清楚。太乙直至此时才从防风氏口中得知,原来那宝物叫聚水盆。
从防风氏的角度,说的倒也是实话。当年虎娃就不太愿意把斩空刃给防风氏,是防风氏自己定要拿走的。拿就拿去吧,也算是他因治水有功所获的缘法。后来因为淮泽之事,虎娃又去找防风氏,想请他出手,就算防风氏不亲自出手,能把斩空刃借出来也行。
结果防风氏不仅不肯帮忙,连斩空刃都不肯借,还告诉虎娃不要再管百越之地的闲事。虎娃与防风氏之间也算因此结怨了,或者说是防风氏自以为虎娃与他结下了梁子。
东革里这些年的遭遇以及经历,防风氏原本并不完全清楚。听了太乙的转述,防风氏反倒更加误会了,认定这是虎娃在幕后操纵,目的既是为了得到聚水盆,更是想给他添堵。
太乙怒道:“休得胡言!我师尊岂会贪得水越部的宝物……”
防风氏打断他道:“看来确实没有必要再找那东革里了,这已是我和虎君之间的事情。今日且将你拿下,让你师尊用宝物来换弟子吧。”说着话他举起斩空刃,便欲动手。
太乙左手托大道宝瓶,右手举起一根紫色电光流转的雷击木凝神以待。他并没有打算逃跑,在防风氏的斩空刃面前,逃恐怕也逃不掉,对方的言语之中辱及了师尊,太乙明知不敌也得奋力一战了。
恰在这时,有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子声音传来道:“太乙让开,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
防风氏的神色微微一惊,竟然缓缓放下了斩空刃。而太乙有些疑惑地转身道:“旱魃前辈,您怎么来了?”
来者的衣裳似是一件半透明的红纱长裙,又似燃烧飘动的火焰,妙曼的身躯时隐时现,形容体态既美艳又妖异,正是旱魃。想当初治大江水患,旱魃也曾现身相助,太乙有缘见过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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