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轩辕九烨也在问的这句:“主公,用夏谍挑大梁?/林阡,你敢用夏人当细作?”你刚被夏人背刺过!
就算你林阡敢,夏人好意思?他们,又要怎么猜忌你?
“为何不用?程掌门不是夏谍救的?”林阡回答。
莫非已经帮他们做了决定,夏帝夏民是两码事。
所以关押也好,训话也罢,林阡都不是去用刀血洗夏军,而只是想以风行使草偃、洗刷他们的认知。
你们西夏军民,全都是夏帝那样的白眼狼?那怎么会有人继承江星衍和莫非的?
因小见大,缩在城西的这些夏军,只缺一个冲击和刺激;只要有一个敢出列,必会滚雪。
他们的所作所为,终将反作用于义军、民众、细作。
如此,不费兵卒,平叛、定乱!
林阡也必须在大多数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打开这座城门——只有从人心上贯通西夏,未来,盟军才不会如铁木真所愿,孤悬在西夏的西北,使前面所有的仗都白费。
这更加是他代莫非向夏帝发出的清算和追讨,李安全,背盟,杀我的兵,你会失去大量子民。
不过,这和林阡反出红袄寨不一样,杨鞍是匪首,夏帝是帝王。
要西夏军民和帝王划清界限,他似乎想得太美?
但林阡只给西夏官军一炷香时间考虑,一炷香,足够他们追忆往事和作思想斗争了——“一炷香,哪个想通,就绑了这尸位素餐的无耻老儿,站到我这边!”
“非要在他和圣上之间做出抉择?”“圣上?原就是靠不正当手段才夺取的帝位!”“大胆!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你是要造反?”“可从克夷门开始,到黑水,到肃州,我都没见过圣上!在盟王来之前,哪个官将敢打蒙古军,救百姓?”“你这身装备,不是圣上供给?”“我这一身装备,是从敌人尸体上扒来,是盟王赠予,是后方百姓供给!”“都别争执他和圣上了啊,再晚,铁木真又要去屠杀了!”“上次就是瓜州,血迹还没干啊!”
无形中有多股引力在林阡和他们之间形成,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强,相互共振。
“我发现了!他没带刀来,大家可放箭了!”那高官保命要紧,察觉林阡没带武器,来不及叹服林阡的胆魄和诚意,首先想到的是趁虚杀他。
等闲夏兵正待弯弓搭箭,说时迟那时快,一人飞身而上,将那弓夺过、箭崩断:“即日辞官,跟随盟王!”
那高官定睛一瞧,气不打一处来:“混账!籍辣思义,你说过封侯拜印是你的梦想,才刚封官你就挂印……”
“镇守沙州,拒敌卫国,才是我的梦想!”籍辣思义一声令下,副将们齐齐冲上将那高官五花大绑。
“你们这罪行,是要株连九族,要掉脑袋的!”高官奋力挣扎。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籍辣思义笑,无官一身轻。
“林阡不是赵宋正统!他年,史书上写,你们不过就是群乱臣贼子!”潜台词是,你们不要命也罢,不怕名节受损?
“要是铁木真屠城,我西夏连史书都不再有!”籍辣思义字字铿锵。
林阡默然带笑,盟军仗没有白打,英雄也未曾白白牺牲。
“你们和王师作对是吧!右厢军可不止这一支,其它军司数十万人,届时同来平叛,你们不到万人,以为跟着他一个客场作战的林阡就有活路……”高官唾沫横飞,期待人心又有浮动。
“还剩千个蒙古军,剿他何须几十万?”林阡澹澹说完这句,城头人心再无倾斜。
关键时刻,二十余飞骑风尘仆仆到城下,马上的人应该是闻讯急到,勒马后全都是上气不接下气。
“令公!快救老师……”高官如见救星,他正是嵬名令公的授业恩师。
籍辣思义义庄夺魁,身上江湖气息更重;嵬名令公则代表了另一类,他们本来就扎根在都城一带,就算能舍得功名利禄,也实在是有家族、亲友等诸多羁绊。
“恳请盟王,允准官军班师回朝。”嵬名令公极力为这部分人争取,话锋一转,咬牙闭眼,“愿意撤走的撤走,想留下的,以义军身份留下。”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林阡听到这最后一句,也颇觉意料之外。
静寂如死,嵬名令公怒极,睁开双眼,厉声承认:“林阡,非要我说明白是吧,正月廿七,黄河边跟赤老温的那一战,你与我军初次见面,我中计失陷,怀疑你会弃如敝履,踩着我的尸体去黑水,可你却冒死前来搭救,完全没怀疑我会和赤老温串谋做局诱你孤军深入。你对我推心置腹,倒显我小人之心。所以你问我,第一战输了,第二战还打不打?那时我没答,如今我答了:我当然是打的,不止第二战,第三战,第四战,每一战,就算一直输,也并肩不疑!”
他这性格,说完真话,不好意思等林阡答复,于是板着面孔又对城上喊:“听懂了吗,盟王没私心!信他的跟我,要走的滚蛋!”
“哈哈哈。”林阡被这深情感动,朗声大笑,“听懂了。今夜瓜州城,全是江湖人。”
不足几万?不知几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