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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福超市旁边的福泽路第三个路灯下的小巷,进巷子之后直走五百米,右拐再左拐,往前走大概三百米,我在巷子的尽头等你。”
这个巷子形成成一座座房屋间留出的空隙,站在里面的感觉非常逼仄。抬头看去,只有一线窄窄的天空。云霞的幻象般的光彩消得差不多,天空飘起了雨点,乌云沉沉地好像整片天要坠落。
雨点响起又滴落,声音越来越大。
倒霉!居然下雨!!
墨镜男出门间,难得看过天气预报,天气预报明明讲今天不会下雨,他看外面晴了半天,出门的时候就没有带伞。
虽然雨珠打在身上有些疼,衣服湿透贴着身体不好受,但衣服的臭气消散了些,就连手上沾的某些粑粑也洗了个干净。在浓稠的雨幕里,只有用一只手挡着,眼睛才能挣开视物。
三天前,他走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全身名牌的“肥羊”。“肥羊”看样子是外地人,走走停停地,什么都要看上一看。
虽然那只“肥羊”,长得魁梧,身高在北方也显得鹤立鸡群。可是,他自信于自己的技术,能在那只“肥羊”发觉之前,把钱包拿到手,再原封不动地把空空如也的钱包送回去。所以,尽管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他还是向那只“肥羊”下手了。
他悄悄地接近那只“肥羊”,不着痕迹地始终落在“肥羊”身后五步远的位置,寻找着下手的机会。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神情有些焦急,就像那种急于办事的人。即使有人钱包失窃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他对这些事做来是得心应手。
那只“肥羊”走着突然停了下来,他走进了一家冷饮店,看来是走累了或者被太阳晒热了,停下来想歇歇脚和买杯饮料解渴。
墨镜男进店之后,没有马上去买饮料。他故意等“肥羊”买回饮料付了钱,转身拿着饮料往回走的时候,再上去前台点单。在相遇的那一刹那,他伸手摸出了钱包,然后嘴里说着抱歉,去前台用带着体温的钱包点了杯奶茶,要求店员打包。
接着,他顺势拎着打包好的奶茶,装作平常的客人那样往外走。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只“肥羊”。
很好。
那只“肥羊”舒舒服服地用吸管吸了口饮料,惬意地闭了下眼睛。
一切是那样地天衣无缝,他平生偷过的钱包有近千个,这个钱包是他偷过最舒服、最轻松的钱包之一。
他迫不及待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钱塞进自己的腰包,然后把空了的钱包准备扔进垃圾桶。
在某些城市还存在着这样一群人,他们中的大多数是拾荒者,他们与小偷、扒手有亲密的合作。如果有人在外地丢了钱包,里面包含着证件,就会需要人把里面的东西拿回来——证件的补办手续非常麻烦。钱包里面,一般还有银行卡,或者其他纪念意义的小物件,这些东西丢失非常可惜。
因此,能优先接触到垃圾桶里的失窃钱包的拾荒者,就成了这个行当里不可缺失的一环。他们会专门留人盯睄警局,留意失窃的人。
等他们去警局报案出来,再找人跟他们接触。隐晦地提出,有办法“找回”他们的钱包,但要一定的“好处费”。
这种情况很难处理,假如有人报警也奈不了他们何,他们大可以将钱包扔进河里,不留下任何痕迹。他们可以狡辩道,自己没有捡过钱包,那些失主说的事,都是子虚乌的伪证。
报案的人不仅捞不回自己的钱包,反而还会落得一身腥。
在墨镜男转身离去的时候,他赫然发现那只“肥羊”站在出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
他在那一霎那,明白了自己得手轻松的真正原因,不是自己技艺精湛,而是对方根本是故意任他偷自己的钱包。
“我认输,来,铐上吧。”
他自觉伸出自己的双手,哪里来的新条1子,我怎么一点消失都没收到?
时常会有便衣警察混在人群里,故意引他们上勾,尤其是在年前年后,按他们的话,把自己这些垃圾关进去,普通市民才能过一个好节。
而他们这些人也有分辨的方法,他们经常出入警局,犯事之后被释便出来互通情况,每一个警局里出现的面孔,他们都记得一清二楚,并且有新人出去“做工”,会跟他们口耳相传,使他们记清楚那些人。
所以说,那些警察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捉到他们这些扒手。
而偶尔失手则是因为警局里,出现了新的陌生面孔,而他们的人,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肥羊”没有给他上手铐,他也没有要回自己的钱。
他带着莫测笑容说:“我有事找你帮忙,钱包里的钱是订金,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一笔钱……”
那真是梦幻般的经历,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偷钱,会不被人拿着拳脚、棍棒伺候,反而还倒贴给他钱,“请”他帮忙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