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不一样,里面的人大多是互相认识。当邮差的一般都是记忆力好、人缘不错的人,像上一辈还要求邮差有一定的文化素养,起码要求会写字,方便给人回信。
快递小哥骑着电动车,在给他派件时,还特意打过来电话。
询问是否真的住在老城区,这一点也不奇怪。莫德里市人都知道,老城区基本成了鬼城。有传言说,再过几年,老城区的楼房会全面拆除。在原来的地址上,新建起一个个工厂,作为莫德里市发展的新的发力点。
快递小哥把信件交到他手里时,嘴唇隐隐有些发紫。他像只惊弓之鸟,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当把信件交到他手上,触摸到他手上的温度时,他才不那么紧张。有空跟韦枷闲聊几句,韦枷给他递了只烟。
一包稍微上档次的烟,他为数不多的珍藏,洗澡都不离身的那一种。
杜鹃找到这一包烟,肯定要跟他闹上一闹。
这包烟买来的时候是满的,现在只剩下五六根。韦枷平时非常宝贝这包烟,只有偶尔烟瘾犯了,难受到不行,他才会把烟抽出一根,如品佳肴般地小口小口地吸上一个小时。
他是准备跟杜鹃过一辈子的,虽然没有存多少钱,但起码有这个打算。他打算工作几年,存上一笔钱,和杜鹃去民政局领证,摆上几桌酒,请亲朋好友参加婚礼。结婚是人生大事,他对自己可以随便应付,但是这件事千万不能马虎。
快递小哥接过烟吸了一口道:“你这地方真偏僻,要不是提前给你打了电话,打死我也不会派这个件,哪怕公司扣我工资,我也认了。”
“为什么?”韦枷来了好奇心。
快递小哥在吸烟之后打开了话匣子。
“这还不简单?”他吸了一口烟:“我们莫德里市人哪个不知道?这老城区闹鬼,之前还有人在这里出过事,抬出来的时候人都疯了。”
“拿手在人面前晃,都没有反应,跟个傻子似的流口水。”
“医院验伤虽然看不出什么个所以然,但是你想,这一个正常人,四五成群地到这老城区,有什么也把人吓成这样?”
韦枷点了点头,这个怪谈就是传闻主播探灵被吓疯的那个,这快递小哥说的也有道理。
究竟是什么惊吓可以把四肢健全,本身又是吃探灵直播那一行饭的人,给吓成那副德性?
换成普通人还能理解,那些玩探灵直播的人,哪个不死作死如家常便饭,半夜三更地钻那些凶宅、凶地,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能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在那种地方探灵吗?
“那个怪谈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快递小哥猛吸了一口烟道:“我有个亲戚的朋友就在那家精神病院上班,那批人都废了!”
“大多数时候都安静得跟木头似的,但有时他们会莫名其妙地乱吼乱叫,喊得最多的就是那什么‘有鬼’。发病的时候,四五个男护士都按不住他们,如果放任他们不管,他们还会趁医院的人不在,活生生地用指甲抠墙,或者用头撞墙。如果给他们一把水果刀,他们会做出更加无法预料的事,听说有个护士落下了一把餐刀,才出去没三分钟,看到的就是那人用刀将自己的眼珠子剜了出来,嘶!”
说到这里,快递小哥也抖了三抖,赶紧又多吸了几口烟。
韦枷一阵恶寒,这种场面简直是骇人听闻,用钝餐刀将自己的眼珠子挖下?!
那些人绝对是疯了,正常人绝对干不出这种事,餐刀的锋利程度不值一提,用它来把眼珠子剜下,能把人活生生疼死!
“还有,听我那亲戚说,关着那些病人的房间,墙上都是紫黑色的一道道污迹,用水也没有办法洗干净,只能重新粉刷一遍墙壁,把那些污迹盖下去。你知道那些紫黑色的污迹是什么吗?”
快递小哥的声音有些发紧,发出的声音也有些虚缈,韦枷不自觉被带入这种情绪。
他仿佛站在只有一个小小天窗的房间,四周的颜色单调而乏味,黑色、白色、木色,房间里只有黑暗和一些基本的日常用品。床上的病人非自愿地躺着,被坚韧的束身衣牢牢锁死,由于担心病人自残,他的嘴上还戴着一个咖啡色的皮质口罩。
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没有人能剖开他的头脑,去弄明白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他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可是因为束身衣的存在,他如果一条扔进洗衣粉的水蛭,全身都在痛苦地扭动。
房内的四面墙壁都印着诡异而可怖的黑紫色印迹,那些印迹妙偶天成,如同天生就生长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