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想一想都太过残忍了。
我干脆把话题引到了其他地方:“我心脏不好,医生说过度运动说不定会死亡,你会介意吗?”
铃屋略略抿了下发干的唇:“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轻轻触碰他有些发白的脸,手指从眼侧的缝合线滑到下颌,沿着我的力度他顺从地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睛,“我不在乎这种事情,什造。”
“你应该了解我的——我是一个念旧、固执的人,凉子当年送我的玩偶到现在也还保留的,我们一起出去玩的照片也一直在柜子上,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全部都保留着......你都知道的。”
他眨眨眼,安静地看向我:“我知道。”
其实不仅如此,我还是一个不习惯改变的人,或者说,我对于周遭变化的适应度极低。如果身边有人或者事物改变,我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去接受,这也是我不擅长交友的原因之一。铃屋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友人,以及目前为止唯一的恋人,就算我选择抛弃他,于我而言在生活上也会造成不小的麻烦。最重要的是,我仍旧喜爱着他。
“你是觉得我会因为这种事情讨厌、抛弃你吗?”
明明不论是感性还是理性而言,我都不会厌恶他,我引导着将这些问题抛给了他。
“你在害怕什么?什造。”
我挪向他被衣物包裹的肢体,指尖勾开薄薄的纤维布料。他默然地仰着头直直看向我,身体并没有拒绝我的触摸。
末端的纱布下则有着磨出的茧、血痂与水泡,我并没有触碰,而后滑到了裸露的残肢内侧相对光滑的皮肤。他不自在地移了下腿,但又很快止住了,只是被指尖擦过的区域仍旧轻轻颤抖着。
“你应该也知道,比起未来的不确定的事物,我还是喜欢当下的、属于我的东西。只要是属于我的,就算彻底坏掉了,我也会一直留在身边。”
放缓速度一字一句的,我这样对他说着。倘若是平时的我必然会深感羞耻,但此刻明明身处其中,我却好似游离在外,一种奇异的、旁观般的心态油然而生。
很是奇怪,他的知觉在疼痛方面明明那么迟钝,却对我的触碰如此敏感,呼吸都在无意识地凌乱。
微妙的好奇心促使我近距离注视着铃屋,能够观察到他浓密的如蝉翼般的睫毛随着指尖颤动,暗红色的眼眸蓦然睁大,瞳仁变得迷离而发散,像是簇着一圈光晕,格外明亮濡湿。
“真子......”
“嗯?”
“好犯规......好吧,我明白了......”
他明白什么了?
我不解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