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我等你下班。”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克制,甚至还有一些温情。
梁暖心里明白,他应该是专门出来接她的,因为门口他放了两把伞,她突然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巨大的无力感,那种无论如何努力都躲不过的宿命让她自暴自弃。
她的挫败感,大多数都来自于他。
她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那一桌,脸却抗拒一般地扭头望向窗外,声音冷极了,问出了盘旋心中许久的疑问:“你怎么发现的?”
尹光年又抿了一口咖啡,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开腔,却是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小时候跟我妈妈捡过一年垃圾。”
见梁暖惊愕地瞪着他,他安之若素,仿佛并不因为有过这样不堪的经历而内心羞耻:“说来也奇怪,那些成年散发臭味的垃圾没有毁掉我的嗅觉,反而锻炼了我。”
梁暖低着头逃避他磊落的目光,语气讷讷的:“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尹光年坦荡地笑了:“我的嗅觉很灵敏,这星期总闻到你身上有咖啡味。”
“我换了衣服的!”梁暖红着脸反驳。
“头发上也有。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之一。其实也不难推敲,安娜突然换了工作,咖啡店老板一时不会马上找到接手的人,再加上你身上的咖啡味,所以我就来这里碰碰运气了。”
梁暖气结:“你就这么笃定我找不到工作?”
那种从头到尾被他看扁的挫败感令她恼怒不已,脸几乎是涨红了。
尹光年把她的愤怒看在眼里,试着解释:“不是看轻你,只是找到一份称心的工作就跟恋爱一样,不是说有就有的,需要耐心和机缘。所以我不太信你上午打算找工作,下午就能找到的说法。”
“所以你就坐等着看我笑话了?”梁暖开始钻起牛角尖。
“我为什么要笑你?”尹光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会因为我当年捡过垃圾而笑我吗?”
梁暖楞了一下,她想象着一对生活坎坷瘦骨嶙峋的母子徘徊在垃圾堆边,活得像乞丐,却没有伸手向人乞讨,她不敢相信那就是尹光年的童年。
但凡任何心存善意的人都不会嘲笑这样一对不被命运眷顾的母子,她想到,当她住在大房子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他却衣衫褴褛地跟在母亲后面,时刻担心明天会不会饿肚子。
心有点酸,她很诚实地摇摇头。
“我要谢谢你,不会因此看轻我。”尹光年语气真挚,“同样的,我也不会是那些想要嘲笑你的人之一,于我而言,不论工作好坏,能劳动自食其力是好事,值得被人敬重,这一点是我母亲教我的,今天我也把这句话讲给你听。”
“工作是人活着的意义之一,哪怕是一份不称心的工作,它也是有价值的,至少能让我们成为一个独立不依附他人的人。”他顿了一下,“就算今后有人笑你,也请你记住我今天的这番话。”
梁暖垂下眼眸,静默半晌:“我爸爸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当时我没有听进去。”
“当你生来就拥有一切,你不会明白工作的意义。”
“你又开始说教了尹光年,我讨厌你这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这也没办法,我确实比你多吃了几年饭,而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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