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
沈烟寒看见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晨光由东照来,白衣郎君面东而坐,曦光洒满其身,覆于他脸,将他通身都渡上了一层光晕,他肤白面俊,眉润目秀,鼻挺唇朱,周身天然一股清雅,像一方透着皎色的莹玉,绝尘拔俗。
他缓缓高抬起广袖,修长白净的手指握着画笔,轻轻将其落在纸上,静静开始运笔。
笔尖东行,西去,蜿蜒,点落……
行云流水之姿,心怀沟壑之态。
廖廖几笔,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雏形便在纸上跃然而出。
天地寂然,风起,叶摇,花飞。
他与晨光融为一体。
与辽阔世间融为一体。
一下就成了万物中心。
沈烟寒看一眼画,又看一眼笔墨勾勒着的郎君,越看,眼中的喜悦越是藏不住。
她的夫婿可真是深藏不露!
目露惊艳的也绝非单单是她一人。
懂得绘画的蔡希珠对着秦月淮的画连连惊呼:“当真是厉害!轮廓就如此神形兼备,上完色就更完美、更灵动了。”
木槿也连连点头,“没想到郎君还有这么一手。”
三个小娘子的这种满意,却戛然而止于一个动作——
“凤羽多为赤,我这就着上去。”
秦月淮这般说着,拿起了只新笔,手伸出要去沾的,却是碧绿色。
“慢着!”沈烟寒惊道,抬手就捉住了秦月淮的手腕。
秦月淮抬眼看她,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你方才说你要着的是赤色,对吗?”沈烟寒问。
秦月淮点了点头,又将视线放在碧色的色盘上,朝那指了指,“这不就是么?”
沈烟寒如遭雷击,另几人也是面面相觑,杨动深蹙起眉头。
沈烟寒深呼吸一口,指着赤色色盘问秦月淮:“那……这是什么颜色?”
秦月淮笑了笑,面色很是柔和地说:“自然是碧色。”
这还了得!
沈烟寒一把就夺过秦月淮的手中笔,“七郎,剩下的不如由珠珠来画了罢。”
如此好看的画样,断然不能就被混乱的着色给糟蹋了,蔡希珠连忙接话道:“是啊是啊,不如我来罢。”
秦月淮眼露不解,看沈烟寒给木槿使眼色,木槿便将才拉到他跟前的桌子,又往原位抬了回去。
蔡希珠提起笔,给秦月淮的凤凰慢慢上色。
秦月淮对几人的反应没露什么不满,只云淡风轻地说了声:“正好我有些累,还是进屋歇息会罢。”
“可是你这才起床不到一个时辰啊。”沈烟寒道。
秦月淮抬手揉额头,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颓,“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身子疲乏不堪,可能是伤口的原因罢。”
他说的轻飘飘,可本对着他的眼睛露出同情、关切的沈烟寒听到耳朵里,却又瞠大了眸子。
蔡大夫分明说过,他伤口愈合得不错,一切向好,补气血的药物也不用继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