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司雀便撸胳膊挽袖子上前来:“难道不是你说我主子家世比不上你?便是皇上赐封,也该你才是头一份儿的,我们主子都得排在你后头?!”
玛琭听着这话熟,的确是许多人在她耳朵边上这么嗡嗡过的。
所以这话就也同样传进郭络罗氏耳朵里去啦?
玛琭叹口气:“郭格格息怒。首先,这话的确不是我说的;再者这话有一半对、一半错,郭格格便更不值得对那一半错的内容介意了。”
司雀登时恼了:“什么叫一半对、一半错?分明是全都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玛琭叹口气,话说这宫里怎么总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脚色?
就不明白自己这随便出头,即便死了,主子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
玛琭挑眸盯住司雀,微微一笑:“这位姑娘,请问你如何称呼?家在哪个旗下,佐领是谁?父祖为何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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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琭一下子就戳到了司雀的软肋。
司雀的身份不是官女子,其实是郭络罗氏带进宫的陪嫁。也就是说司雀其实是郭络罗氏家的家奴,自家没有旗籍的,可说不出来什么旗、什么佐领下的;父祖就更只是郭络罗氏自家的管事之类,哪里有什么官职呢。
其实按着郭络罗氏出自内务府的身份,她本来没有资格带家奴入宫。只是彼时正好赶上察哈尔反,需要她父兄从盛京征召披甲人,她们家自己也要拼死守卫盛京来报答皇恩。
她从盛京进京来的仓促,需要有人伺候衣食起居,皇上这便特恩,准她带家下女子进宫。
司雀便一梗:“我……不管我曾经为何身份,我现在已经随主子进宫,那我就是郭格格身边的使唤女子。”
司雀使劲瞪玛琭一眼:“都是在主子跟前伺候的罢了,我,我跟你本无太大区别的!”
见她这么说,玛琭心下便有了底。
司雀若肯好好说话,倒也罢了;可是司雀竟然敢这么撸胳膊挽袖子地冲她来,那玛琭就不打算再给她脸了。
玛琭便笑笑:“我现在跟郭格格说话,还轮不到你吱声。我若有话要问你,你再回话就是。现在,你退到一边伺候就是。”
司雀登时脸上一红,她知道玛琭看透她身份了。
她便有些恼羞成怒:“你?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主子又是什么身份!你凭什么以为,你有资格当面与我主子直接说话?由我来转述我主子的问话,已经是给你脸了!”
玛琭便又笑了。尽管手已经痒痒,不介意甩她个大嘴巴子!
可这是宫里,凡事按照规矩走才更聪明。
于是她转头望向距离她最近的绛雪轩:“哪位公公今日当值?请出来说话。”
宫中每宫每殿都有固定配置的太监,每日早晚看守。
听闻玛琭呼唤,两个看绛雪轩的小太监互相看了一眼,便都认出了玛琭来。
上回就这位姑娘抱着太皇太后那大白话走的嘛。
他俩便赶忙跑过来,先给郭络罗氏见礼,然后问玛琭有何吩咐。
玛琭含笑点头:“还烦劳哪位公公跑内务府一趟,替我禀告,说此处有不懂规矩的家下女子露胳膊挽袖子要打官女子呢……问问内务府大臣们,此事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