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仰天躺着,因为匕首毒液的侵蚀,身上不时升起一道道青烟,嘴唇变得紫黑,四肢不断的无意识抽搐,看起来已经无药可救。
昔日的枭雄,望着躺在身边,圆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的二弟,双目通红起来,流下虎泪。
“妮可,妮可,跟着哈维表哥一起走吧。”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是哈维,我的儿子!约翰大公心中一动,吃力的扭头望去。
因为毒药的侵蚀,大公的眼皮已经肿胀不堪,只能勉强的撑出一丝缝隙,看见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
此刻,站在哈维面前的正是一身素白,扎着马尾辫的妮可,他们相互对视。
在这战火飞扬、充满杀戮的战场,疯疯癫癫的哈维和失魂落泊的妮可不期而遇了。
自从晚宴过后,妮可就一直处在失落当中,心漂浮在半空,空荡荡的没有着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活泼、开朗的少女再次品尝到忧愁的滋味,她知道自己应该恨莱克,应该狠狠的咬他,咬块肉下来,让他永远记住,妮可是不好欺负的;
但同时,混乱的脑子里,又总是控制不住回想起过去的往事,他的笑容、他的愤怒、乃至他的埋怨……
第一次,妮可对自己产生了极度的怀疑。
哈维贪婪的注视着妮可的一切,颤声道,“妮……妮可表妹,你瘦了,脸……脸也苍白许多?”
是啊,如果说,过去的妮可是一支火红、奔放的杜鹃花;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一朵长在枯枝瘦杆上的腊梅,憔悴而又青幽。
妮可微微皱起眉头,脸色冷漠起来,左手一摆,平举起湛蓝的“水月之剑”
她说,“哈维,妮可不想再见到你,你快点走吧。不然,等下就是想走,也……也走不掉了!”
哈维置若罔闻,对于妮可的劝告,没有任何反应。人站在那里,心却似乎生活在另一个世界,自己和自己演着戏。
哈维喃喃道,“表妹,他对你不好,是他没福气,他根本不值得你……”
妮可断然道,“闭嘴,哈维,不要在我耳边提起那人!”
“表妹,你知道我的心里……”
哈维絮絮叨叨的心中衷情,讲到动情处,更是忘起形来,张开双臂,倏然妮可投来。
“哧!”
妮可反应不及,瞬间,剑已经插入!
“妮可!”哈维惨呼一声,难以置信的望着胸前长剑,眼睛睁大。
“叮啷!”
妮可的手一松,长剑无力的跌在地上。
“哈维表哥!”
妮可大喊一声,扑上前去,将哈维搂在怀里,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傻,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
两道清泪无声无息的顺着少女脸颊落下,一幕幕幸福的童年往事,就象电影镜头一般快速从脑海中闪过。
是啊,本来就是我先对不起他的啊,妮可很愧疚,心很痛!
吃力的,哈维伸出双手,安慰道,“表妹,不要再哭了,你应该知道,能死在你的剑下,表哥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呼呼夜风中,火把犹如残烛一般苟延残喘,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哈维显得异常安详,抬起手,手指轻轻擦去少女脸上的淡淡泪痕,微笑道,“表妹,你知道吗?当一个人能死在心爱人的怀里,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妮可哭泣道,“表哥,不要再说了,修女马上就会赶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来不及了!”哈维摇摇头,用尽全力,喊道,“表妹,你一定要学会珍惜!”双腿一伸,痴情男孩就此气绝。
妮可望着怀中的尸体,整个人犹若电击,顿时愣愣的呆住了。
“哈维!”
约翰大公望着死去的儿子,大吼一声,身体重新焕发出无穷力量,拼命挣扎起来,左手撑着地,右手奋力掷出长刀。
血色的黑夜中,寒光宛如赤练蛇般飞向妮可。
妮可根本没发现即将到来的危机,只是呆呆的抱着怀中之人,脸上充满哀婉和悲伤,心中自责不已,口中念叨着,“学会珍惜,学会珍惜……”
大刀急速的飞近,秋水般的刀面上映射出无限的杀机,似乎在这一刻,妮可的命运已经注定。
“妮可,小心!”
一声呼喊后,一道人影斜飞过来,半空中,用自己的胸膛挡在妮可身前。
那是莱克!
“不要啊!”
在妮可和克里斯蒂绝望的眼神中,长刀重重的劈在黑发男人的身上。
瞬间永恒,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时间终于定格到凌晨5点,传说中的魔晶大炮当然是不会出现了。
随着战斗的结束,格兰特渐渐恢复平静,四处一片漆黑。
在格兰特的巴黎贫民区内,犹如蜘蛛网般纵横交错的横街窄巷中,马不理犹如幽灵一般疯狂奔跑,阴沉的嘴角挂着一丝讥笑,“愚蠢之人,吾不屑同路!”
脚步一拧,一转身,马布里转进一条似乎被人遗忘的小巷:破旧的窝棚、泥泞的狭路、因为失去路灯,只有借助微弱的月光,仓皇的人才能注意到地面的泥浆、水洼。
马布里暗扪道,“等会拿到东西,我就立刻离开这里,远离这该死的格兰特城。反正这么多年的积蓄,足够支持下半辈子的花费了!”想到这里,眉宇间也似乎沾染上一丝喜气。
“吧唧吧唧。。。”泥泞的道路上,脚步声陡然提速。
突然,在漆黑的小巷中,出现一排刺客打扮的白衣人,挡住马布里的去路。
脚步陡然停下了,马布里鹰视着眼前的拦路者,沉声道,“朋友,深更半夜的不睡觉,挡住去路,到底有什么事情!”
“尼古拉?萨科齐,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你还认识我吗?”
黑暗中,一位浑身裹在披风中的人缓缓走出,冷声道。
“你是?”
马不里耳一听见对方喊出自己过去的名字,眼睛闪过一道利芒,手悄悄握住匕首,疑惑道?
黑衣人缓缓脱下身下的披风。
马布里仔细观察,失声道,“原来是凯曼药店老板——法尔考先生啊。”和善的笑容下,肌肉已经绷紧,从到敲钟,缓缓将匕首拔出,横在胸前。
一说起凯曼药剂店,马布里悚然相当,今夜交战的敌人,正是凯曼家族。都有凯曼两个人,难道他们……马布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药店老板缓缓伸出右手,将头套从脑袋上拽起,翻向脑后。
“啊!”
马布里尖叫一声,吃惊的伸出左手,大叫道,“你……你到底是谁?怎么长得这个样子!”
夜色下,一张红肉青筋纠结、满是浓疱疤痕的脸,出现在银色月光下。
“马布里先生,难道十几年没见,你就真的忘记老朋友了吗?”药店老板的声音陡然变化。
暗影者眉头一扬!
“是你,布莱尔,你居然还没死?”马布里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了,原来昆曼军营里的毒是你下的!我说呢,在法兰大陆上,居然还有我解决不掉的毒药!”
“没错,一切都是我干的!”
药店老板嘴角微微吊起,露出一丝得色,“马不里先生,你可是知道,自从师傅老人家被你们杀害之后,我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哦!”马不里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脚底微微向前踏出一步。
“但是在杀掉你之前,马不里,我心中一直有个问题:师傅当年哪里对你们不好,你们要联合起来,一起杀掉他老人家!”
“为什么杀掉他,为什么杀掉他……?” 法尔考的白衣手下,重复着老大的质问。
“为什么!”马不里一脸讥诮神情,恨声道,“想当年,师傅他魔武双修、纵横天下,威震整个法兰大陆。但是,你可知道,我们这几个对他忠心耿耿、拼死卖命的徒弟们又得到了什么好处!”
“没有,一点没有!”马不里再次踏前一步,叫道,“他根本就把我们当作叫花子,随随便便的就打发掉我们——一部黑暗圣经居然要分成四份,每人只能学到其中一份!”
法尔考显出一丝尴尬神情,辩解道,“马布里,师傅他……他老人家不是说,这是为我们好吗?他所传……传授的武术技能,都是针对我们特点,选择的最适……适合吗?”
“哈哈哈……,最适合我们的?”马不里仰着头,大笑道,“直到今天,愚蠢的法尔考,你还是那么天真,难怪老头子当年传授给你的是最垃圾的炼金之术!”
马布里微笑着。微微俯下身子,说,“好吧,既然直到现在,你还是这那么冥顽不灵,那么我今天就送你一程,让你去和约翰、菲纱、师傅一起团聚吧!”
“直到今天,马不里,你还是执迷不悟!”法尔考从怀中掏出三卷黑皮金边,笼罩在气雾中的羊皮卷,正色道,“那么我就要用师傅当年交代我的炼金秘术,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清理门户。”“老大万岁,老大万岁。”
马屁声声中,马不里惊疑一声,失声问道,“法尔考,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菲纱和约翰的羊皮卷会在你那!”
药店老板微笑道,“没什么,就是前端时间,有位小兄弟去到约翰的屋子里,一不小心带出来,正好被我发现,就暂时由我保管了!”
什么,小兄弟!暗影者微微一愣,反应过来,狰狞的笑道,“原来是莱克那个臭小子干得好事啊!很好,今天杀掉你之后,我就能拥有完整的黑暗圣经了!”
法尔考傲然道,“ 你尽管试试吧!”
“嘿嘿,是吗?”
说话间,马布里脚下突无声无息的冒出一股白色浓烟,顿时,他的身影开始稀薄起来,笑声飘忽不定。
一转眼功夫,马布里所在的位置上,人影全无,只剩下被踩得稀烂的黑泥巴。
其实,对于法尔考的突然出击,马布里还是有点忌讳的,害怕他有什么致命的杀手锏。
眉头一皱,他决定先试探一翻,看看法尔考到底有什么花招。如果情况不妙,那就远遁他方,不再回来。
他桀桀的笑道,“嘎嘎……嘎嘎,法尔考,既然你这么诚心想要送死,我就先送你一件小礼物,让你高兴高兴!”
凄厉的尖笑声,让5名白衣男子都惊慌起来,乖乖的闭上嘴巴。
诡异恐惧的气息,不知不觉中压抑的人喘不过气。白衣人惊慌失措地环顾着四周:斑驳的墙壁,枯死的老藤,小巷远处的无尽深渊,四周显得那样骇人!
“滴答!”门前屋檐垂下一滴水珠,落在水洼中。
“啊!”
小巷里响起一声短促的惨叫声,就好象有人突然被掐住脖子,无法发出声音。
左手的第一个男子紧紧捂住喉咙,喷出的血雾弥漫在空气中,一片鲜红。他被割喉了!
男子死死抓住自己喉咙,不断的地上翻滚着,脸色越来越铁青,眼睛翻起白色的眼球。
望着这一幕,白衣人死死的靠在一起,举着武器,惊恐地注视着四周。
人群中央,药店老板微闭上眼睛,右手拿着一支白色法杖,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游离这个世界。
看着药店老板安安稳稳的样子,马布里无端端的有些惊惶,更加肯定自己的怀疑,法尔考这家伙无缘无故找上门来,可定不会来送死的?是,绝对不可能!他一定留有杀手锏。
倒挂在屋檐下的马布里,眼球一转,桀桀笑道,“嘎嘎……法尔考,直到现在,你还不出手。难道想让你的手下,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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