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山那边就是公路,山这边就是坟墓,这不特么都破了吗?”
老钟头说:就是因为都破了,才会有今天这档子事。
“你的意思,十孽棺跟咱们村破了规矩有关系?”我说道。
“这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三十多年前,山里头搞开,要改变农村贫穷面貌。”老钟头一改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陷入了回忆中,说,“那会儿政府号召‘要致富,先修路’,这一条公路,从灵山山阳修过去,一直通到县城北的高上。那时候山阳那边都是老早的坟地。于是政府鼓励迁坟,村里人虽然都敬奉姆妈教,对迁坟多少有点儿抵触,但最后政府提出只要肯迁,就会给予补贴,一家动了心,拿了钱,也就带的家家户户迁坟了。这地方的风水脉,也就全都变了,难得一见的福地,变成了养尸招鬼的极阴之所。”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说道。
老钟头冷笑一声,说:呵呵,还不是她六老婆子?
“六姨婆?”
“六老婆子是我弟弟的老婆,也是姆妈教的信徒,姆妈教跟我们钟家信的三尸门是同宗同源。老祖宗都认为,姆妈娘娘和三尸公是同出一处,都是守卫我粤西、赣南山区的神祇。而她六老婆子的家乡,就是你们这小破村。”老钟头愤恨的说,“她一听说自己村里风水变了,抛下俩不满周岁的娃娃就要回来,帮村里人修了个新的姆妈庙,又手植了一片护村的姆妈林,把自己的破屋子盖在荒坟下头,一住就特么是二三十年!这么些年,说好听点儿,是护教救人,难听点儿就他妈是不负责任,这都什么时代了,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反倒跑回来救一帮自己贪财作死的村民!”
“爸,六姨婆这些年,明明和家里有来往……”这时候,钟雯忽然开口。
“你住嘴,小丫头懂个篮子!”老钟头厉声说道,“你给老子记住,客家人,最重家庭,最重亲情,没有家,什么都是狗屁!”
我不由得又问道:那您弟弟呢……
“死了,十年前就死了,俩娃娃也都死了,就剩我老钟一个拉扯他们俩熊孩子,还总不叫人省心!”老钟头说到这里,好像已经不远透露更多,不耐烦的让我继续往前走。
这前头,只有一条通道了。
我也没办法,只能照办,前头的路越走越窄,可通过如瓶颈般的一段后,就豁然开朗,我们居然又到了一个石室之中,这个地方墙壁上的黄纸更多,我灯光一打,赫然看见,在那黄纸堆中,墙壁上,钟小川被几根棺材钉钉了手脚,死死贴在墙壁上。他还活着,眼睛圆睁,痛苦的看着我们,嘴里出一阵阵的呜呜声来。
“别冲动,这里邪门!”老钟头当即说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看见钟小川的一刻,钟雯已经大叫一声二哥,冲了上去,老钟头一拍大腿,懊恼的只能跟上前去,我也战战兢兢的一步步挪向钟小川,怀里,我感觉白灵的呼吸声变得无比急促,我的心也砰砰直跳,总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二哥,是谁,谁做的!”钟雯哭泣问道。
钟小川已经是奄奄一息,老钟头摸出几枚铜钱和一根红线,迅传成一串,挂在了他脖子上,过了一会儿,他才颤抖着开口,说:小心,走,离开……
“我们救你走!”钟雯急切地说道。
“走,快走,小心,小心六姨婆……”钟小川颤抖着说道。
“什么?!”我当时简直不详细自己的耳朵,为啥是小心六姨婆?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感觉石室里莫名其妙的起了一阵风,旁边贴在墙上的黄纸都出沙沙的响声,身旁,老钟头的声音即刻变了,厉声说:不好,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