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希望我早死,好分我的财产!所以后来,我明明怀上了也不告诉他!我就说我生不出孩子,让他给我抱一个来!他果然抱了个孩子过来!他那时见没法毒死我,就打算跟我先过下去!我后来才知道,那是你们的野种!瞧他对你亏欠的那个样!我告诉你!这孩子来的第三天,我就把她淹死在浴盆里了。”
竺芳听得簌簌发抖,夏英奇也听得额头冷汗直冒。所谓最毒妇人心,她终于见识了。
“这种事你怎么做得出来。”夏太太也被吓得不轻。现在她终于相信谁是凶手了。
夏春荣接着道:“我告诉周子安,我是不小心弄的,他也不敢去告发我,因为他自己也给我下过药。他有把柄在我手里!再说,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那也是他的骨肉!他到底还是想要个孩子!男人!”她轻蔑地斜睨竺芳,“所以他才会对你这么好,给你买鞋,给你买这买那。因为你的女儿,你将来的指望,早就成了空屁。”
竺芳脸色惨白地盯着夏春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接着,她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阿芳,阿芳!”夏太太惊慌失措地嚷道。
“你真是个毒妇!”梅琳跺脚骂道。
夏春荣则抓住希云的手腕,“这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你们听明白了嘛!”
“生个女儿有什么了不起!你等着挨枪子吧!”夏太太斥道。
“这就是为什么,他要杀你的原因吗?”夏英奇插了进来,“这么多年来,他始终忘不了你杀了他的孩子!所以他要报复你,他找来了他在舞厅认识的赵卉。因为你总觉得在这里住是寄人篱下,他们利用了你急于要自立门户的心理,一搭一档,骗你买下了沈素珍的房子!”
“早知道你这么恶毒,根本不该让你住进来!”夏太太道。
“这是我爹妈留下的房子!我想住就住!”
夏英奇踱回到屋子中央,“平时你负责收着你丈夫的来信。有一天,你在整理旧信的时候,发现一封沈素珍写给你丈夫的信,我猜那上面有她的地址!而那个地址正是你买下的新居的地址。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于是开始调查这件事。接着,你发现你买下那栋房子的时候,房主沈素珍其实已经死了,房子由她的继女继承,而她的继女就是冒名顶替的张慧真。你开始意识到,你可能是受骗了。既然他们两人是搭档,你很容易就猜到,他们也是情人。于是11月1日,你去找张慧真,我猜你偷配了一把她顶楼房间的钥匙,直接开门进去制服了她。钥匙应该是你从芳姑那里拿到的,其实你非常注意芳姑的一举一动,要偷她的钥匙,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你个子很高,赵卉却很娇小,你对付她易如反掌。你在打昏她之后,在她包里发现了她跟用处!你丈夫之间的通信,于是你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还有她偷的枪……”
“他们想杀了我!”夏春荣嚷道,“那些恐吓信是他们写的,他们原计划是11月8日把我骗去付赎金,然后拿了秋宜付的赎金,再把我杀了。那把枪就是这个”
“他们已经为你定好了棺材,11月8日到货,这也是他们给你定的死期。”
“我买房已经付了两万元给他们!那是我一半的财产!这两个混蛋还不满足,还要我的命!”夏春荣大声道。
“你从他们的来往信件中发现了他们的通信方式。周子安直接把信寄到家里,而张慧真则把信寄到他们经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因为周子安的信通常是由你检查。我猜想他们的原计划是:11月1日,张慧真辞职离开这个家,这样将来有什么事你们都不会想到是她。周子安负责写恐吓信。出事那天早上,他去而复返——顺便说一句,他买通了这里的门卫,他买很贵重的药给老李,这样他悄悄回来,如果关照老李别告诉别人,老李一定会照办。他回来是为了塞一封恐吓信给夏老爷。他是从书房的门缝里塞进去的。第二封塞到了梅琳的包里。”
“我就知道是他!”梅琳插嘴道。
“第三封是给你的,这本来就计划好的,你就将计就计地故意掉出来,让我们发现,到时候,反正也能混淆视听,就说是生意场上的敌人杀了他就行了。”
“可是阿芳也收到一封信,”夏太太道,“这是我后来听阿芳说的,让她11月4日上午去什么剧院门口见面,还说什么知道她的全部秘密,不过她没去……”
“周子安准备跟赵卉私奔,在他临走之前,他会给他认为对他好的人一笔钱。他给了朱小姐双倍的工资;他给了黄包车夫金表;希云,你爸应该还是很疼你的,如果他要走,他应该也会给你钱。”夏英奇看着周希云。周希云咬咬嘴唇,不说话。
那意思就是默认了。
“所以,”她接着道,“他如果把芳姑叫出去,我猜想是为了给芳姑一笔钱,因为在家里毕竟人多嘴杂……”
夏太太深深叹了口气,低头望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女管家。
“你说周子安想跟张小姐私奔?”梅琳问道。
“是啊。他把公司关了,又让朱小姐烧了所有的合同,这就说明他要跑路了。而且,你也说张小姐确实怀孕了。”
“我看见她吐了!”
“我想当初的确是周子安弄坏了你的钢琴。”
梅琳瞪圆了眼睛,“我就说嘛!”
“他这么做是为了帮赵卉,钢琴坏了,赵卉就有时间出去跟他见面了,再说也可以避开太太的指责。”
“她的钢琴水平根本就不行。我看比梅琳弹得也好不了多少!”夏太太说起赵卉就是一脸轻蔑,“我就有一点搞不懂,为什么他们要写那么多恐吓信?”
“他们是希望让人以为周子安树敌很多。这样一旦周子安失踪,夏春荣被杀,警察就会把那些子虚乌有的敌人当成嫌疑人。方向一错,自然这案子也就成了无头案了。”
“这倒也是,我们一直以为他在做生意,因为假合同得罪了不少人。其实现在想想都是他自己在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夏太太道。
“那张小姐的死,是不是她干的?”梅琳最关心的还是她的“张小姐”。
夏英奇点头,“11月1日,她发现周子安的计划,把赵卉打伤后,就把她拉到隔壁储藏室她第二天打算用来搬家的箱子里。赵卉的家就是她买的新居,所以把箱子搬去那里,周子安也觉得很正常,也许为了让她相信那房子她已经买下了,他们还把钥匙给她了。”
夏春荣没否认。
夏英奇接着道:“我想,赵卉和周子安的信里肯定曾经提到过,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弄堂里没有人,所以,她特意选在那时候把箱子搬过去,果然没有人看见她。昨天发生的火灾,也是那时候。其实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她点了火就走了,家里人甚至不会留心到她出门过。起火时赵卉应该还活着,不过,手脚应该是被她捆着,旁边是堆被褥。那都是她搬过去的东西。其实,如果我是她的话,我不会把所有的箱子都搬过去,不然工人搬东西吆喝起来,难免会惊醒睡午觉的人。我会把那些没用的箱子通通丢在路边,反正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破烂也没人知道,工人肯定也乐得少搬几个箱子。我只会运一个箱子去新居,而且,我自己不会下车,我会让搬运工拿着钥匙直接开门进去放在客堂间。”
“姑姑到底聪明!”夏春荣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叫夏英奇,听得后者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就是把那些东西扔到了路边,反正那些箱子里的东西都是我随便在储藏室拿的。我也没下车,万一让人看见不就糟了,我说我脚崴了。呵呵。”夏春荣阴森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