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封楚就那样眼睛不躲不闪,直直地看向我,我被他看得有些莫名的发慌,扭过头来不去看他,但心中却冷如寒冬腊月一般,想不到他一直都是在利用我,算计我,虽然他之前对我的温情屈指可数,但总算也是有过情谊的,可现在连那些屈指可数的情谊竟也变得如此可笑。
我是真的有些累了,这是我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之感,“王爷,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王爷要我生,我死不得,王爷要我死,我也生不得。但我肯请王爷,你有什么计划,要做什么,不管是利用我还是设计我,都请王爷明示,这样王爷也不必如此费尽心机地隐瞒我,我还可以尽全力去配合你要做的一切,但请王爷不要再伤害我的家人,王爷对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韦封楚猛地捏住了我的下巴,逼着我回头看向他,我的泪水不争气地滑落,滚烫地滴在他的手背之上,他冷冷地道:“明示?既然是要设计你,陷害你,又怎么能明示?那样不就是去了其中的趣味了么?至于你的家人,本王不会就此放过的,因为本王根本就没打算要放过他们!只不过,你现在的态度决定了他们将来的死法,他们到底死得痛不痛苦,就全看你了。”
我任命地闭上了双眼,任由着韦封楚将我带回了营帐。他一把将我甩到了床上,冷声道:“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讷讷地道:“自己过来的。”
“胡说,本王走的时候明明给你下了药,若是没有解药,三天三天都醒不过来,何况从鸣涅到尧炎路途遥远,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这里?而且鸣涅的大军也不过是今天下午才刚刚抵达,若是没有人帮你,你不可能比鸣涅大军到的还快。上次在湛蓝宫,本王便觉得有些蹊跷,那湛蓝宫主是何等人物,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连本王都不能有十足的把握逃出他的手中,你却安然无恙地逃出来了,若不是有高人在帮你,以你的实力是绝对逃不出湛蓝宫的。”
我心如死灰,淡淡地道:“我倒是真的希望我当时能够实在湛蓝宫,也免得现在看到爹爹他们受苦受难的样子。”
韦封楚冷冷地掐住了我的脖子,一个用力,将我从榻上提了起来,道:“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没有人帮我,我只是侥幸杀了青面鬼君而已,其实他早就想死了,所以我才有机会杀了他。而我之所以比你们到的早,也是因为我走了捷径,是你们所不知道的,那里只容得下一人通过,你们这些大军根本无法前行。至于你的药,其实我早就在之前吃下了可解百毒的解药,你的药也自然不在话下,你前脚刚走,我便悄悄出了门,还有什么要知道的么?王爷。”
韦封楚拧眉看着我,一松手将我扔到了榻上,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但这似乎并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他伸手拉过我是手腕,将手指搭在我的脉上,像是在替我诊脉。
呵呵,想不到他竟要亲自来给我诊脉,是要取我腹中的孩子了么?
片刻之后,他松开了我的手,冷冷地道:“睡吧,你脉象不稳,定是这几天没休息好。”之后自顾自地脱去了铠甲,自行包扎伤口。
我没有说话,只是木木地望着帐顶发呆,我怎么可能睡得着,爹爹惨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我怎么可能安稳地入睡?他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好人,难道他当真以为我会就此罢手,不再追究我跟他的杀父之仇么?我只是在等时机,一个可以杀他的时机。
“不好了!着火了!”
外面突然慌乱了起来,隐隐有火光透过厚厚的帐篷照了进来,韦封楚一跃而起,冷冷丢下一句话便冲出了营帐,“你哪都不准去,乖乖待在这里等本王回来!”
我没有应,慢慢起了身,走到帐边悄悄掀起半边帐帘向外看去,帐外远处火光冲天,所有人都在向那边靠拢,能燃得起这么大的火势,又有这么多人前去灭火,估计应该是粮仓起了火。可不幸的是,韦封楚即使出去了,仍是留了两人在门前把手,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门前的士兵,应该只是普通士兵,我应该应付得来。于是不再犹豫,刚要冲出营帐,却见安平朝着我所在的营帐这边走了过来,我一惊忙退回了帐中。安平的功夫不弱,若在平时我都不能打得过他,现在身子如此笨重,就更别想赢他了,看来我只能再找机会了。
我在帐边心烦意乱地来回踱着步子,乍地听见帐外似乎有几声闷响,我一惊连忙偷偷向外看去,只见几个黑衣人将门前的守卫打倒外地,此时正围着安平打做一团,其中一个黑衣人向着帐子奔了过来,我连忙转身躲在帘旁,紧贴着帐子,那人果真冲进了营帐,在他掀帘的同时,我一记手刀直直劈向来人的后颈处。
那人反应极快,一个转身抬手便拦下了我的攻击,“烟儿,是我!”
我一惊忙收起了攻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明锦?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的,快跟我走!”说完牵着我便向外走去。
我没有抗拒,跟在明锦身后出了营帐。帐外安平和那群黑衣人还在交战,见我出了帐子,安平有些心急,但由于几个黑衣人缠得极紧,他一时无法脱身!
我随着贺兰明锦很快到了军营边的暗处,那里早已备好了几匹马,明锦将我先扶上了马,之后打了一个口哨,似乎是在通知刚才的黑衣人撤退,隐约见到远处几个黑衣人向这边奔了过来,明锦这才翻身上了马,坐在我身后,催促着马儿向前跑去。黑衣人也迅速上了马背,跟着明锦向外撤去。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嗖的一声,我的脖子竟被一条布带紧紧缠住,一股强劲的力道带着我的整个身子,将我拖下了马,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