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三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自腊月十五立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晴好的日子里,房间似乎都无需烧炭取暖了。每天,萧逸然习惯性地在窗前书桌前的日光里懒洋洋的坐着,想想心事,或者看看书,练练字。
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了,从早晨起,相府外就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只是相府却是越来越安静,这种安静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萧逸然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类似的感觉,看小梅的脸色,似乎也有所察觉。
“小梅,今天是小年,相府往年也是这样安静吗?”
“小姐,我正在纳闷呢,往年的小年,相府从早晨起就忙忙碌碌的,哪里会是这个样子啊?今年到底是怎么了?”
萧逸然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答非所问地说道:
“看这天气,一会怕是要下雨了。”
小梅也抬头看看天,说道:
“小姐,今年的冬天好像过得格外快,还没怎么冷,也没下过一场像样的雪,就已经是春天了。”
“是啊,春天了。”
萧逸然的语气中有些伤感,许是被萧逸然的伤感感染了,小梅也说道:
“过完年,我就十四岁了,自来到相府之后,近十一年的时间内,一次都没有出去过。”
“小梅是说,一次都没离开过相府吗?”
“是啊,小姐。”
“那你以前是在何人的身边?”
“刚来的时候,是跟在二小姐身边,做三等丫头,直到十岁那年,又到相爷的书房,做粗使丫头。”
“是不是吃了不少苦?”
“倒没觉得有多苦,就是累,每天到晚都有做不完的事情,说起来,还是伺候小姐这段时间,小梅算是享福了。”
“相府的丫鬟到多大年纪,才会放出府去?”
“放出府去的很少,一般长相俊俏伶俐的,都做了几位少爷的通房。其余的,大都许配给相府的小厮,只有极少数,到了二十来岁,要不是家里为其赎身,就是因为长相粗陋,相府才会给几两嫁妆银子,打发出去。”
“小梅是如何想的?”
“小姐,我就想有机会能到街上看看,至于其他,没敢多想。”
“小梅放心,姐姐会带你出去的。”
小梅看看萧逸然,没有说什么,虽然心里很想小姐真能带自己出去,只是小姐都被关了这么多时日了,还没有能够出去的迹象,甚至这么多日子中,连个来看望小姐的人都没有,不知道小姐的自信来自哪里。
“相信我,小梅。”
小梅点点头,眼睛却通过相府高高的院墙望着远处阴沉沉的天空。
“小姐,真的下雨了。”
零星的雨点有气无力地飘落下来,间或还夹杂着几朵雪花。
“还有雪花呢,小姐。”
自从天气转凉后,萧逸然便没再让小梅站在门外,而是让她来到房间中,只是小梅执意要站在门口,萧逸然也只能随她。
洪武十三年小年这天,主仆二人,就这样,一个坐在窗前,一个站在房门的内里,看了一天的雨雪。
同样,怡然居里的晴雯和麝月,因小姐至今毫无音讯,两人被崔管家的一席话,弄的空欢喜一场,事后竟然再没看见过崔管家,也到画舫去问过孙聪,孙聪告诉她们说:
“崔管家去过相府无数次,王爷的书信是留下了,却一直没有见到相爷,甚至连相府的管家都没见到。包括王妃,也求过皇后娘娘两次,至今也毫无效果。”
越是临近年关,晴雯和麝月越是担心的厉害。
“晴雯,你说小姐会不会回来过年?”
“你说呢?”
“我不知道。”
腊月二十五,两个多月没有露面的胡惟庸突然来到萧逸然的住所,支走小梅后,胡惟庸开门见山地说道:
“老夫欲纳你为七姨太,你意下如何?”
“相爷,小女子蒲柳之质,怎能侍候得起相爷?”
“你是不愿意了?”
“请相爷见谅。”
“哼,由不得你,老夫已命人看好日子,正月十六圆房。”
胡惟庸说完,甩袖而去。
正月十六,好在不是年前这几天,萧逸然等胡惟庸走后,暗自思量了一会。心里盘算着,虽然史书上记载,胡惟庸案是洪武十四年正月发的,不过,自己还是该再给他加把火。萧逸然依稀记得,揭发胡惟庸谋反的正是那位御史中丞涂节,所以到了夜里,萧逸然遁出分身,直奔涂节的府宅。
在应天府上空转了一圈,萧逸然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涂节的府邸在哪里,只好返回相府,再次来到东跨院的密室外,想碰碰运气,看看三人今天夜里有没有在密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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