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是人是鬼

苏陌，可追根究底她心中是好怕的，恐惧的，惊骇的。赵臻亲眼见她杀了苏陌，到了现在仍旧对她疏离，若是再被其他人知晓，她该如何应对？

    “一下子这么多问题，该让我如何回答你呢？”苏陌挑眉淡笑回问道。然后看了下四周，随意的坐了下来，“几百年历史的赵家还是没什么规矩，客人来了，竟是令客人站着？”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林梦音爆红着双目，直到现在她仍旧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没有多少耐心，此刻也没有多少的理智。若不是她亲手杀苏陌，或许现在可以谈笑风生，可此刻她无法笑出声来，更无法粉饰太平，还有苏陌太过冷静，也太过从容了！如此云淡风轻的回应，只会令她更加的不安。

    苏陌噗嗤笑出声，带着笑意的弯月般的双眸望着林梦音，“少夫人应该很清楚，我为何会前来此处。赵五公子可在？”

    “他不在！即使他在你又能如何？苏陌，莫要再多言，也莫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是，在当时特殊的情况下，我万不得已只能杀你，这件事一直是我心中的疙瘩，直到现在我仍旧未能缓过神来，我知道是我错了，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这段日子我为你的家人做过多少事情！”林梦音极为激动的说道。

    苏陌黑眸深暗，轻声回问道：“少夫人将自己的行为解释的如此大公无私，佩服佩服。”

    “你！”林梦音目光闪烁，她紧咬着唇，微微低着头不想让苏陌看到她眼中的神色。

    “我好奇的是，少夫人既然是如此大公无私的人，为何当时不想着自杀呢？只要你自杀，我和赵五公子必定都能够活下来。为何你会选择杀我而非自己？”苏陌唇边的笑意加深，古井般深不可测无丝毫波澜的双眸里，暗光流动。

    “我……我……”林梦音被问的语塞。她怎么可能自杀！她又不是没有活够！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苏陌的命贱，怎能与她相比？更何况从那杀手提议开始，她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苏陌！但是此刻面对苏陌的质问，她怎能说实话。

    苏陌笑了两声，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茶水是刚才新泡的，茶香的味道很是清新，她喝下一口后，笑道：“少夫人是觉得我命贱？”

    一语击中林梦音的真实想法。

    林梦音面色阴森，惨白的面色从刚才到现在没有丝毫的缓和，反而越来越没有血色。

    “那一剑少夫人下手可真狠啊，一剑就刺穿了我的腰腹，就在我渐渐的失去意志的时候，似乎都闻到了自己的血腥味，那个味道，还有那个剧烈的疼痛，这辈子我都无法忘记。少夫人，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若是没有你，我怎么可能会体验到从鬼门关走一遭的经历？更加不知道能够劫后重生的快乐。所以，我倒是要感谢少夫人。”苏陌轻笑道。幽冷的目光如猎豹一般，狠辣的盯着林梦音。

    林梦音浑身颤抖，不知是因为惧怕她得到的一切即将失去，还是因为突然见到苏陌而恐惧，她眼眶微微泛红。

    “赵五公子对你可好？你们二人成亲我竟是不能前来观礼，实在是一大憾事啊！”苏陌又道。

    此刻，苏陌每说一句话都会让林梦音心中的恐惧无限的扩大，扩大，再扩大。

    “赵五公子不在府中？”苏陌问道。其实她知道赵臻这几日不在盛京，应该过些时日才会回来，所以她才会挑准这个时间出现，为的就是给林梦音一个措手不及！

    林梦音紧咬着唇，“这是我和你的事情，与赵五公子无关。”她心中开始快速的想着各种可能，各种应对，无数的想法在短短的时间内从脑海中闪烁，她从最初的恐惧，不知所措到现在逐渐的冷静下来，她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苏陌。

    事情已经发生，但是还可以补救。

    这里是赵家，且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苏陌即使现在对世人说是她下手杀她的，会有几个人相信？没准还会令人猜测苏陌是疯了！

    可她又无比清楚，苏陌绝对不是个能够轻易对付打发的人，首先她就无法猜透为何要相隔如此长的时间才出现？这段时间里，苏陌究竟在做什么？还有，究竟是谁救了苏陌？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苏陌自救。眼下赵臻不在，她希望能够尽快的处理好事情。

    苏陌来见她，一定有目的！

    “莫要再拐弯抹角，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苏陌，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现在时过境迁，就算你对世人说是我动手杀的你，也断然不会有人信你。更何况你也没有证据，赵五公子也不会为你作证，想要揭穿我的想法不切实际。伤你在先，我现在可以承诺，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许诺，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冷静下来的林梦音以最快的时间想到了应对眼下局面的最好办法。她现在想的很明白，苏陌绝对不可能傻的前来跟她算账，更何况这种事情绝对不是苏陌做的出来的。她之所以不忌惮其他女子反而忌惮苏陌，那是因为她知道苏陌绝对不是用几个简单的计谋便可以处置的人，而是一个十分难对对的人！

    不过，也正因为苏陌聪明，不会做自己无利的事情，所以她才能够稍微放下心来，只要好好解决此事，此事应该不是难事！

    从刚才到现在，林梦音能够在短短时间内由最初的骇然到现在的冷静，苏陌很是满意，如此才不会浪费她的时间，她半眯着的眼眸内深处辉光闪动，轻笑回道：“的确如少夫人所说，现在去到处宣扬我并非是杀手所杀，而是少夫人所杀的话，应该不会有几个人相信，但是少夫人是否相信我会有办法让世人相信？”

    “你！”林梦音惊愕，紧接着有些紧张。她知道苏陌可以做到。

    “只不过对世人说你杀我，对我能有什么好处？”苏陌又道。

    林梦音连忙点头，“苏陌小姐绝对不是鲁莽之人，必定清楚怎样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你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苏陌半眯的眼眸中闪过笑意，她愿意与聪明人交锋，她笑道：“我想要的，很简单。”

    “请说。”

    “你的陪嫁，我需要一半。”苏陌慢条斯理的说道。

    “什么？！”林梦音圆瞪双目，不敢相信苏陌会提出这个条件！她的陪嫁极为丰厚，是父亲和母亲准备了许久的嫁妆，为的就是能够嫁到赵家不被赵家的人看不清，能够抬起头来，可苏陌一张嘴就要她一半的嫁妆！

    苏陌恍若未闻，不觉林梦音的愤怒，紧接着又道：“我知道林小姐身边一直有一种名贵的补身佳药，此佳药不是有千金就可买到的，而是几年前有一神医赠给林老爷的。”

    “你！不行！绝对不行！”林梦音大骇，若是苏陌的第一个条件让她难以置信的话，那么苏陌的第二个条件就是让她难以接受！绝对不能接受！那东西是她留着若是有一日她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所用，本就没有几颗，怎能给苏陌！

    苏陌眼中的笑容一敛，神情莫测道：“只有这两个条件，也绝对不会更改的两个条件。我不着急少夫人现在就给答案，你有一刻钟的时间好好想想。”她低敛着眼眸，重新品茶。赵家不愧是几百年的大家族，平日里喝的茶叶都是上等的，口感绝对一般的茶叶可以比拟。

    林梦音纠结不已，更是恨苏陌为何如此贪心，不仅要她的一半嫁妆，更是要爹给她防身用的药，两样东西都非常珍贵。她一半的嫁妆给苏陌，就算是苏陌尽情挥霍一辈子，怕是也花不完！

    正当林梦音纠结不已的时候，苏陌又道：“有了赵家，就相当于有了全世界。少夫人你所嫁的男人，日后所拥有的家产又岂是你一半嫁妆可比拟的？”

    林梦音心中一动，有了赵家就相当于有了一切，的确，在赵家人眼中这点嫁妆应该算不得什么，她也无需在意这一点点的东西。

    只是……

    “好，我答应你第一个条件！但第二个条件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答应！你也可以好好想想，是否要与整个赵家为敌。”林梦音语气也极硬的说道，话语之中包含着几分威胁。

    苏陌眉梢微挑，眼底寒光一闪而过，“少夫人当真为你现在就得到了整个赵家？恐怕连赵五公子的心你都没有得到，又何谈我与赵家为敌？在真正遇到有辱赵家名声的事情上，赵家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少夫人认为你重要，还是赵家重要？奉劝一句，莫要威胁我。”

    林梦音面色大变，她紧紧皱起眉来，竟是无法反驳苏陌，因为这段时间她在赵家，深深的发现了一个问题，她虽然是少主夫人，可是并无权威，这是需要时间来累积的。若真是出了事情，赵家会如何选择，她如何不知！

    “时间到了。”苏陌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好！我答应你！”林梦音咬牙切齿，几个字从口中说出来时极为的艰难，她没有想到有一日会被苏陌威胁！而且还是曾被她认为永远都不会出现在眼前的苏陌威胁！今日她暂时将这口气咽下！实在是苏陌出现的太突然，如若让她早有察觉苏陌还活着，她断然不会给苏陌前来威胁她的机会！

    苏陌笑容明媚，语气里也有了笑意，“那就谢谢少夫人了。”

    “不用谢。”林梦音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就算是硬挤现在她也丝毫挤不出笑容来。

    “少夫人还要到苏家圆一个谎。”苏陌又道。

    林梦音极为防备，“什么谎？”

    “自然是为你脱罪的谎言。”苏陌笑道，唐突回盛京出现在众人眼前，她必须有一个完美的谎言，她不想让他人知道她这几个月在边境发生的事情，所以，这个谎言从林梦音的口中说出是最恰当不过。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林梦音，且慢慢的，慢慢的，等着，莫急。

    “好！”这个要求林梦音答应的极为爽快，她正愁该如何彻底的解决此事，以后不会带给她丝毫的麻烦。

    ……

    苏家。

    今日是苏玥儿的几个月来最开心的日子，因为今日父亲为她寻了一门好亲事。

    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晋子安，为人极有才华，而且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想要嫁给他的女子极多，可他却看上了她，今日前来提亲。虽说他出身寒门，可是能够单凭一己之力成为今日的新科状元，足以见得他日后的前程必定似锦。

    苏玥儿一见晋子安便倾心。

    今日晋子安前来提亲，张氏早早的就命人备膳食，留晋子安在府中用膳，虽然中午的时候已经吃过了，现在的时辰再吃也吃不下去，但是晋子安可是现在皇上跟前的红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苏玥儿之前名声被毁，现在虽然好些，可毕竟还有些传言不好听，眼瞎的这桩婚事是最好的，自然要珍惜。

    特别是苏玥儿对晋子安极为满意，甚至是像当初喜欢墨王一样喜欢。

    气氛和乐融融，苏玥儿红着脸低着头，娘已经吩咐她了，莫要在胆大妄为，男子还喜欢含蓄羞涩的女子。

    晋子安与苏志东，还有苏文勋已经喝下了好几杯酒了。

    “子安啊，老夫看好你。你日后必定有大为啊！”苏志东称赞道。

    风度翩翩的晋子安也将杯中酒饮尽，谦虚回道：“小辈定会努力。”

    “子安，日后有任何帮忙的事情皆可对大哥说。”苏文勋笑着对晋子安道。苏家现在需要拉拢人，晋子安是最好的人选。

    一时间，几人喝酒喝的极为高兴，苏玥儿也是欣喜至极。

    突然有一名下人跌跌撞撞，如同见了鬼一样的跑进来对苏志东禀告道：“老爷，老爷！陌小姐回来了！”

    “什么？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苏玥儿神色突变，愤怒的看向那不长眼睛胡乱禀告的下人，竟敢乱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