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是属下办事不力,让清流那个家伙逃了。”就在墨彧轩和银华说话的时候,开阳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他擦去脸上的汗水,显然是追了清流好长一段路给累成这样的。
墨彧轩斜睨了开阳一眼,勾了勾唇,慵懒而散漫的开口:“无妨,左右他曾是爷的下属,又是爷的哥哥,爷总不会真的杀了他,就让他离开,你们都不必追了。”
“主上,放清流离开等于给络青衣又添了一大助力,您……”墨彧轩寒凉的眸光扫来,开阳立刻闭上嘴,只能听从墨彧轩的吩咐。
银华笑开阳的愚钝,主上放清流离开就是想让这场戏唱的更好听些!凌圣初和善沢都受了重伤,水无痕又在天地消失重回主上体内,现在能帮助小青青的人并不多,如果清流不在,小青青想要与主上对抗就更难了!
要是开阳真的把清流追回来了,那么小青青也坚持不了多久。
这场戏要的效果可不是破釜沉舟,而是旗鼓相当!
所以主上不会看着小青青势单力孤。清流,势必会放。
“派几个人在他们身边监视,随时向爷汇报情况。”墨彧轩将散落在地上的其他神器收进了自己的空间,他瞥了银华一眼,随后走出了长情殿。
银华颔首,等墨彧轩离开后,他才缓缓抬起头,那双银色的眸子写满了妖娆。
昆仑镜上,善沢有气无力的半靠在怀镜肩膀上,怀镜哭着抱着善沢,声音数度哽咽,“师傅……”
善沢虚弱的去抓络青衣的手,络青衣一把握住善沢的手,低声道:“小善子,多谢你百年来替我守住玄机门,你对玄机门之恩,我络青衣当真无以为报。”
善沢摇了摇头,在络青衣替他输送玄气的时候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守住玄机门是你交给我的责任,这本是我的分内之事,何谈回报?只是我不想你在此时想起一切,可当你执意要来魔界时,我便知道我没办法阻止你。这一切,本就是墨彧轩设下的一个圈套。”
“师傅,既然是墨彧轩的圈套,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青衣师妹?”怀镜咬牙,此时心里最难受的人是络青衣,她的淡定从容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
善沢继续摇头,“他以阁主性命相要挟,令我不得不答应!百年前他曾亲手杀了阁主,所以我不敢去赌,我怕百年后他还是同样的做法。”
百年前,墨彧轩亲手杀了络青衣。这句话使得怀镜感到十分震惊,墨彧轩怎么会亲手杀了络青衣?
络青衣记忆恢复,她想起了所有事情,便在怀镜惊诧万分的目光下点头,“小善子说的没错,百年前正是他打散了我的魂魄,才使我的心魂进入六道轮回,然后阴差阳错去了现代。”
“为什么?”怀镜不敢相信,墨彧轩有多爱络青衣他们都知道,爱从来不是说出来的,所以墨彧轩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在眼里。
墨彧轩是对她有所欺骗,可他也最是爱她。
“因为我们的不得已。”络青衣苦笑着叹气,“玄机门与魔界相辅相成,彼此共生,如果玄机门消失,魔界必然会在世间消亡。可玄机门也和魔界站在对立面上,所以玄机门必须要牵制魔界的举动,更要阻止他们对人界发动进攻。当年因为我们各自的身份,因为我的阻拦,因为他的不忍,造就了我们的不得已,才导致他最后采取最为极端的方式。”
“当年魔神寂夜杀了阁主,他也随之自杀,经过轮回后,元神散落雪月,最后重活在墨彧轩身上。”善沢通过星轨看到过这一幕,当时他无比震惊,却也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魔神。
这就是善沢见到络青衣第一面时为什么会对络青衣说她不是魔神的原因。
然而魔神寂夜的元神里蕴含着他的思想,所以当他在墨彧轩身上重生后也在四处找寻络青衣。在他得知络青衣在现代后,就分出了一缕心魂化成乐长歌制造了一场阴谋暗生,并成功的让络青衣遗留在现代的那缕心魂回到了此世。
只是有一件事墨彧轩算漏了,他没料到自己的那缕心魂竟会不听从他的吩咐回到自己身体,反而在此世化作水无痕想陪在络青衣身边替她挡去所有危机。
这也是水无痕为什么始终待在络青衣身边不肯离开的原因,也是为什么水无痕几次惹怒墨彧轩,墨彧轩却不肯手刃水无痕的原因。
墨彧轩和水无痕,本就是同一人。
“自从魔神寂夜自杀后,魔界群龙无首,魔界的九位魔尊在共同商议下最终决定对人界开战,他们打着魔神寂夜的旗号,最后导致人魔两界两败俱伤。可惜他们不肯吸取百年前的教训,这一世,他们还有同样的心思。”善沢的气息越来越弱,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竟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师傅。”怀镜也给善沢续力,只是善沢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油尽灯枯之象,等到怀镜出手时竟排斥他输送来的玄气。
“别费力了。”善沢无奈的笑着,“为了帮助阁主清除魔血,我的玄机之力已耗费虚无,如今就算我身负玄机之力,也不能扛住驭婪那一掌。”
帮助络青衣清除魔血是他心甘情愿的事,等了这么久,他终于能为络青衣做一件事情,他心里真的很自豪。
络青衣垂眸,通过善沢的脉搏她就探出善沢的身体状况,她迟迟没有收手,是不想与善沢刚相认就要经历相别。
怀镜见络青衣没说话,便明白善沢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镜儿,记得我告诫你的那些话,永远不要背叛玄机门,以后……你一定要听阁主的话,别让她……自己……”
不等善沢的话说完,他的身体就在慢慢消散,玄机门人与魔界的魔妖消失的方式近乎相同,一旦死亡,他们都会魂飞魄散。
“师傅!”怀镜嚎啕大喊,从有意识以来就是善沢在抚养他,善沢教给他道理太多,善沢的突然消失到底还是令他不能承受。
直到身边人的魂魄彻底消散,络青衣才回神,她突然想到凌圣初还在受伤,便立马奔到凌圣初身前,蹲下身问:“怎么样?”
凌圣初吞下自己炼制的解药后情况有些好转,但他受伤太重,能支撑到此时已是不易,当络青衣问他话他想回答时却晕了过去。
络青衣立马探上凌圣初的脉搏,怀镜也擦干了眼泪走过来问:“阁主,凌公子怎么样了?”
络青衣抬手,语气有几分沉重,“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青衣师妹,你我之间不必那么客套!依脉象来看,只有九转还魂丹才能救凌圣初一命,我记得无妙那里还有一粒现成的九转还魂丹,但那粒毕竟是中品,我需要的还魂丹是极品!”
她搜了凌圣初的空间,发现里面除了一株无水外,并没有想要的九转还魂丹。
“滟芳华也是极品炼丹师,师傅曾说过,普天之下只有他能炼制出世间最纯正的九转还魂丹。”
“不能找他。”络青衣咬牙,“他是魔妖兽,归于魔界一流,所以他不一定会将九转还魂丹轻易的给我们。我现在只能炼制出上品丹药,或许找络如音帮忙能提升我的品阶,但炼制九转还魂丹还需要石楠草,我和凌圣初都没有石楠草了。”
这才是真正的难题!想当初她手里的石楠草都是从滟芳华那里搜刮来的,现在她与滟芳华断绝了关系,也就自然没了石楠草。
“不能用其他的草药代替吗?”
“不能。”如果能她就不在这里纠结了。
“要不我去找滟芳华。”大不了被他一巴掌拍死。
“回来!”络青衣拽住怀镜,将他拽了个趔趄,络青衣瞪着他,怒道:“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鲁莽行事的?”
“凌圣初危在旦夕,现在哪是考虑那些的时候!”怀镜摸着鼻子,如果有好的方法他会不用吗?还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凌圣初身上还有一颗宝灵丹,这颗丹药可以令他支撑五日,三日内我一定能想出办法,还剩下的两日我也一定可以炼制出极品的九转还魂丹!”
要找滟芳华也理应由她来找,她是玄机门阁主,有责任承担这一切。
络青衣拿出那粒宝灵丹给凌圣初服下,昏迷的凌圣初无意识的吞咽,络青衣让怀镜照顾好凌圣初,随后命令昆仑镜在加快些速度。
两个时辰后,他们回到雪月便直往轩王府而去,一进大门,络青衣就发现墨盵嘢还没有离开,她让怀镜带着凌圣初先回房间,自己则走去了花厅见墨盵嘢。
“太子……”熟悉的称谓被络青衣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她看向墨盵嘢身边的女人,眉头轻皱,这个女人看着有点眼熟啊。
墨盵嘢听见管家回话后就在花厅等着她,待当他看见络青衣后,立即放下茶杯,低魅而邪肆的声线适时响起,“你回来了?”
络青衣点了点头,她收回目光,终于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
那个女人就是墨盵嘢册封的皇后吧?怎么看起来和她长得有两分相像?!
“九弟呢?他不是也去修罗道了吗?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墨盵嘢向她身后看去,络青衣语塞,墨彧轩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她要怎样开口好呢?
“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了。等他再回来,就是魔界侵犯人界之时。”怀镜将凌圣初交给媚香后火速赶来,他站在络青衣身后,接过墨盵嘢的话答。
“什么意思?朕怎么不明白?”
“实则真正的魔神就是墨彧轩!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策划,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取所有神器好令人界臣服!他已经留在了魔界,所以他不会回来了。”
真正的魔神就是墨彧轩?!
墨盵嘢深若寒潭的眼眸紧缩,这怎么可能?他的九弟不是人界的守护者吗?
只消看墨盵嘢一眼,怀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遂道:“人界守护者其实是络青衣和凌圣初,墨彧轩以青衣师妹的性命威胁才让我师傅说出那些违心的话。”
震惊中的墨盵嘢转头看向络青衣,络青衣的嘴角划开一抹涩笑,“不用怀疑,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说来九弟他骗了朕和父皇十九年?这两年魔界在人界为害的事情也都是他下的令吧?”怪不得墨彧轩不肯继承雪月的皇位,原来他是魔神!堂堂魔神又岂会看得上区区皇位?!
“是。”怀镜点头,他把络青衣的话都抢来说了,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说,因为墨彧轩是络青衣的死穴,面对墨盵嘢,络青衣并不一定能说的出来。
“他……放你们回来了?”
“不是放,是逃。”怀镜把凌圣初和善沢的事情跟墨盵嘢说了一遍,络青衣见两人在说话,便离开了花厅,独自前往媚香的院子走去。
走到一半时,突然有个人从天而落,络青衣在刹那间收回所有情绪,她眼疾手快的接住从半空砸下的男人,长眉一横,面上泛着薄怒。
“姐……”被她接住的男人没有底气的开口,无妙的脸色铁青,却是压下了所有的火气,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络青衣放开他,甩给无妙一记冷眼,“臭小子!你敢不听话,下次还跑不跑了?”
“不跑了。”无妙瘪嘴,经过这一次后他再也不敢不听话了,原以为会摔成肉饼,谁能想到络青衣正好在下面接着他。
不对,是不是雾声知道络青衣就在下面,所以雾声才丢自己下来的?
还真别说!魔界的传送阵就是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雾声提溜着送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络青衣只来得及看无妙从半空砸下,却不清楚他这么快回来的原因。
“还能怎么回来。”无妙撇嘴,又道:“是墨彧轩下令送我回来,然后雾声开启传送阵,到王府后就把我丢下来了。”
“他下令,送你回来?”络青衣挑了挑眉,眼底的郁色一扫而光。
“哼!可不是?可即便他送我回来,小爷也不会感激他!”无妙冷哼,抱着双臂道:“姐,你说那个混蛋的心怎么这么狠呢?小爷第一眼见他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络青衣睐着他半晌,后道:“你敢当着他面说这话吗?”
无妙识趣的摸着鼻子,悻悻道:“不敢。”
墨彧轩能看在他是络青衣亲弟弟的份上饶过他第一次,可不见得会因为他这张欠嘴饶过他第二次。
络青衣剜了没骨气的无妙的一眼,也没多问,继续走向媚香的院子。
“姐,你去哪儿啊?”无妙觉得络青衣不关心他,他去鬼门关走一遭怎么络青衣连半点表示都没有呢?反而还一副很不屑的模样。
“媚儿和凌圣初的房间,你要是愿意就跟来,不愿意就滚蛋,别在我眼前晃悠,我现在心烦着呢!”
“小爷知道,你不就是因为墨彧轩的欺骗所以觉得难过嘛!”无妙的嘴果然欠,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哇靠!”等无妙跟着络青衣走进房间才发现躺在床上浑身冰冷的凌圣初,他摸了凌圣初一下,随后向后跳开,指着凌圣初,大叫道:“那个混蛋还真下这么狠的手啊!凌圣初不是他最好的兄弟吗?”
络青衣狠狠的瞪着无妙,这个臭小子就不能消停会儿?真啰嗦!
“闭嘴。”络青衣将无妙推到后面,她坐在床前给凌圣初检查身体,媚香站在旁边担忧的问道:“青衣,圣初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是,很严重。”络青衣没有隐瞒,但她也有信心将凌圣初医好。
媚香只问了一句便不再问了,既然青衣说严重,那就一定很棘手,这种时候自己也必须要镇定下来。
“别怕,我会救他。”络青衣给凌圣初把完脉,又看了媚香一眼,便转身走出去了。
这样就完事了?
无妙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怎么感觉络青衣就是进来看一眼就走了呢?
“姐,凌圣初就剩一口气了你还能救啊?”话刚说完,无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好意思的对媚香笑了笑,追着络青衣的身影跑了出去。
“姐,你等等我。”出了院子,无妙深吸了几口气,他没想到墨彧轩能把凌圣初打成这样,一群魔妖兽围攻,凌圣初不受伤那根本不可能。
“你想当哑巴?”络青衣凉凉的睨着他,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无妙不黏着她能怎样?
无妙马上摇头,果决道:“不想。”他尝试过络青衣的药粉有多厉害,当哑巴?当然不想!
“那就闭嘴,别让我在听见你说话,让我静静。”络青衣的心情有些烦躁,她就安静一会儿还真困难啊,无妙一直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她还是忍了好久才没让这个弟弟变成哑巴。
“我陪你静静。”无妙当然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这个女人啊,一遇到墨彧轩的事情就憋在心里不表露出来以为他们不知道?
他还以为陪她说话能开解她,谁知她这般不解风情!既如此,就让他这个做弟弟的陪她安静一会儿,反正络青衣也撵不走他,无奈啊,谁让这个女人是他亲姐姐呢。
两人坐在房顶上谁都没有先出声,直到怀镜跑来找络青衣,络青衣还在端着下巴仰望天空数星星。
“青衣师妹,该吃晚饭了。”
络青衣点点头,一把抓住无妙的衣领带着他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叫人做些米汤给媚儿送去,顺便把媚儿的饭再拿到她屋里。”媚香要照顾凌圣初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媚香拒绝了他人帮忙,一心只想自己照顾昏迷的凌圣初。
络青衣叹了口气,媚儿还有身孕啊,难道有孕的女人都这么任性?
“对了,魔界可有我哥哥的消息?”络青衣脚步一停,她转头看向怀镜,怀镜摇头,“魔界不肯透露半点消息,不过你可以通过星轨探查清流的下落。”
星轨,她差点忘了这样一个好东西!
络青衣拿出星轨,以玄机之术打开星轨,随后便看见清流逃出魔界的那副景象。
自从络青衣恢复记忆后,同样恢复了玄机之术,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儿,毕竟有太多地方都要用到玄机之术。
“姐,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我怎么觉得你去了一趟魔界就跟变了个人似得,你还是我姐吗?”无妙不禁疑惑,这个女人的性子变了不少啊,难道是被墨彧轩打击的?
络青衣嗤笑了笑,她本就如此,当封印破除,真正的络青衣就回来了。
“我不是你姐谁是你姐?”络青衣敲了下无妙的额头,无妙捂着脑门嚎叫,“你这个女人,下手还是没轻没重的,小爷都快被你打傻了。”
络青衣撇着嘴嘟囔,“你本来就傻,还用打么?”
怀镜忍着笑,侧头看了无妙一眼,无妙没听见络青衣说了什么,但见怀镜那不怀好意的笑,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说的话肯定不好听。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到了饭厅,络青衣才发现墨盵嘢没走,她不禁诧异,“留下是为了让我请你们吃晚饭吗?”
怀镜扶额,能将逐客令说得这么直白估计也就只有络青衣了。
“难道朕不能在轩王府吃顿晚饭?”墨盵嘢邪魅的笑了笑,他出趟宫可不容易,能见络青衣一次也不容易,她没必要赶着自己离开。
他只是想单纯的吃顿饭而已。
络青衣眨了眨眼睛,墨盵嘢跟她提要求她能说不同意?开玩笑,墨盵嘢可是雪月的皇帝,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吩咐下去,今天在多做几样菜品。”络青衣只怕平日里的吃食墨盵嘢看不上,她仔细的瞅了瞅那位安静的皇后,皇后正好抬头,对上她看来的目光。
皇后羞赧的对她颔首,络青衣摸着鼻子没说话,这么害羞?
一顿饭过后,墨盵嘢终于离开了轩王府,走之前他还想多看了两眼络青衣,看得络青衣一个劲儿的往无妙身后缩。
“姐,你说墨盵嘢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等墨盵嘢一走,无妙就从身后将络青衣拽出来了,他早就看墨盵嘢不对劲了!
络青衣甩开无妙的手,弹了他个爆栗,哼道:“瞎想什么?吃饱了就回去休息,我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啊?”无妙想要跟着,却听络青衣道:“别跟着我,让我自己静静!”
好吧,那他回去睡觉。
无妙忧虑的看着络青衣离去的背影,灿烂的星眸里划过一抹深思。
“怀镜,你在暗地里跟着她,要是她一个想不开,小爷还不得哭死啊。”无妙还是不放心,等络青衣走远,无妙才让怀镜在暗地里追踪。
络青衣又岂能不知道怀镜的跟随?她看似随意的走在街上,实则心事重重。
这一走,便走到了芳华楼。
芳华楼的对面是座酒楼,络青衣转身,进酒楼提了一坛桑落酒出来,她之所以没再要竹叶青,是因为能与她共喝竹叶青的人已经不在了。
桑落。
怀镜看着络青衣抱着桑落酒飞上芳华楼的顶楼,此时的芳华楼灯火寂灭,留下的不过是一座空荡的华丽阁楼。
络青衣站在顶楼的栏杆旁,仰头望着天边月色,嘴角缓缓勾起,细瘦的身形显得有些孤清。
“况有台上月,如闻云外笙。不知桑落酒,今岁与谁倾。”络青衣对月独酌,望空长叹,桑落桑落,唯有她孤身一人时,最适合喝了。
“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520小说故人。青衣师妹,有好酒……你怎么不拿出来与我品尝?”怀镜笑着走上来,他站在络青衣身边,右手放在栏杆上。
络青衣侧目看向他,含笑将酒坛递给他,挑眉道:“你懂酒?”
“不懂。”怀镜仰头喝下一大口美酒,抹着唇角回:“有关桑落的诗句我还是知道一二的,并不只有水无痕才读了那么多书,我也读过。”
提到水无痕,才是络青衣今夜惆怅的原因,即便似水无痕过,也在她心里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想起那张清俊淡笑的脸,络青衣眼眶发酸,水无痕消失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始终在心头萦绕,令她挥之不去。
“水无痕就是墨彧轩,其实你大不必……”怀镜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络青衣抬手阻止,“我知道他们是同一人,但水无痕心怀善念,所以他们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水无痕的眼睛只能看见我的影子。”
怀镜抿着唇将酒坛递回给络青衣,络青衣抱着酒坛就地而坐,她的视线落在下方走动的人群身上,唇边那抹笑看起来是那般苦涩。
“我五岁的时候就进了玄机门,那时候我不明白玄机门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师傅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直到我十岁的时候被师傅派去龙腾学院,此后,我一直在龙腾学院等你来,这一等,我就又等了十年。”
“在我报道的那天,秋笑白也来了,所以我们两个是同日入学,好巧不巧还住在同一间房。其实在我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他是魔妖兽,玄机门与魔界历来相生相克,故而我与他也不对盘,不管秋笑白做什么我都会插上一脚,直到后来惹得秋笑白原形毕露,我俩每每相见便要大打一场。”
“成年后,师傅会派我出去历练,专门去收无法回头的魔妖,等我回到学院后,秋笑白就会嘲讽的对我说:魔妖千万,就凭你的力量还能收尽天下魔妖?我劝你早点离开玄机门,安心做个龙腾学院的学生!”
“那时候我听了很生气,因为我最讨厌有人看不起我的能力,我虽然不是当归那样的全才,但好歹我在十六岁的时候就突破玄巅之境,所以当秋笑白说这话的时候,我就与他打的更凶,可后来我发现,原来秋笑白只是想要个对手,他才会说那些话激我发怒,只有将一个人逼入绝境,那个人才会发挥出其真正的潜力,于是我和秋笑白打出了友谊,然后我们就成为了朋友。”
怀镜将他与秋笑白相识的过程告诉络青衣,他想让络青衣明白,如果一个人没有披荆斩棘过,那么他永远都不会长大。
络青衣败给墨彧轩两世,难道第三世她还要败在墨彧轩手里吗?
人就是这样,很多道理都明白,但当自己去做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络青衣还没走出前两世的阴影。
一口酒入喉,络青衣的视线转换到怀镜身上,怀镜嘴角一咧,对她笑道:“青衣师妹,有句话说的好,人生除死无大事,你都是死过两次的人了,你还怕什么?”
怀镜的话就像是提点络青衣一般,她一怔,她怕吗?她在怕什么?
怕输给墨彧轩?可墨彧轩想看的不就是她认输吗?
还是怕魔界?但魔界想要的不就是人界这片广袤的疆域吗?
她会认输吗?不会!
她会退让就范吗?更不会!
那她还怕什么?
络青衣,本应无所惧。
“想明白了?”怀镜勾了勾嘴角,看来他的话起作用了。
“嗯,谢谢你。”络青衣笑着点头,她将酒坛递给怀镜,随后走出了芳华楼。
她是玄机门阁主,又是人界守护者,她要承担守护人界的责任。她可以输给墨彧轩两世,但不能输给他第三世,虽说她是个女人,但女人也有尊严,女人,也有实力。
还是那句话,谁说女人不堪大用?!
墨彧轩若想覆了天,她就在墨彧轩之前先覆了他!
这是一场较量,一场人魔两界的真正较量。
络青衣忽地一笑,她转身给还在芳华楼的怀镜比了个手势,怀镜顿时从芳华楼一跃而下,随后将桑落酒丢在地上。
碎了酒坛的桑落洒了一地,在静夜里散发着袅袅余香。
第二日,络青衣先看了凌圣初的伤势,凌圣初依旧昏迷不醒,媚香泪盈于睫,急的直在原地打转。
“我立即启程去一趟炎狱。”络青衣揉按着眉心,她从椅中站起身,抬起脚就往外走。
“青衣!”媚香跑了出去,“除了九转还魂丹,就没有其他办法能救圣初了吗?”
“没有。”络青衣咬唇,如果有她就不这么心烦了,而且普天下除了滟芳华,也没谁手里还有石楠草以及极品还魂丹。
“我陪你去。”
“开什么玩笑?”络青衣看着媚香,“你给我老实待在王府里哪儿也不许乱走!最多两日我就回来了。”
“滟芳华是魔妖兽,我害怕他会威胁你。”
“那是我要考虑的事,你要做的就是老实的待着!这两日我会让无妙看着你。”
无妙反手指着自己,凭什么让他来看着一名孕妇啊,络青衣不知道孕妇最难伺候了吗?
“那我陪你去。”怀镜主动请缨,现在清流不知所踪,无妙又要看着媚香,能护在络青衣身边的人只有他了。
“走吧。”络青衣没有拒绝,她带上怀镜其实还有另一用意,那就是她不想进炎狱而是由怀镜代为传话。
媚香和无妙只能看着两人离开,无妙瞅着咬唇欲泣的媚香,嘴角一抽,突然心生跟着络青衣逃跑的冲动。
“你也回去吧,凌圣初还喘着气呢,他需要人照顾。”
要说无妙这小子就是不会说话,先说凌圣初就剩一口气还救,又说凌圣初还喘着气需要人照顾,除去络青衣的保护,真想不透他是怎样安然活下来的。
媚香有些尴尬的走回房间,无妙挠了挠头,足尖一点飞身上树,他慢悠悠躺在树上,往媚香的房间看了眼,双臂环胸,任斑驳的光线透过树枝流泻一地。
炎狱离雪月的距离并不远,络青衣和怀镜又是用昆仑镜当飞行工具,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炎狱外。
“你替我传句话,我不想进炎狱。”络青衣跳下昆仑镜,红唇紧抿。只要提起炎狱,她就会想起墨彧轩被暗狱莲火吞噬那回,那次她是真的尝到了痛失所爱的滋味。
“好。”怀镜对炎狱不熟悉,他到了炎狱门口便被两名侍女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来我炎狱所谓何事?”
怀镜对两名侍女笑了笑,便道:“我想见炎狱尊上滟芳华,劳烦两位姑娘替我通报一声。”
“见尊上?”两位侍女对视一眼,其中一名侍女说道:“两个时辰前尊上就离开炎狱了,你还是请回吧,尊上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
“敢问炎狱尊上去了什么地方?”
两名侍女戒备的看着怀镜并没有回答,反而道:“尊上的行踪不便给外人透露,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怀镜点了点头,他没有强求,既然滟芳华不在,硬闯进去也没什么意思。
怀镜走回与络青衣飞落的地点,他仰头望着一棵大树,目光落在躺在树枝上的女人,“滟芳华不在炎狱,我估计他去了修罗道。”
“是去了修罗道。”络青衣随意折下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把玩,语调清幽,“驭婪重伤,他应是给驭婪治伤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住在炎狱外的那间客栈里,我会给滟芳华传信让他回来。”络青衣从树上飞身而落,她瞟了眼炎狱的门口,叼着树枝道:“走吧。”
“嗯。”怀镜与络青衣去了客栈投宿,这间客栈向来人不少,好在还有两间客房,虽说这两间相隔的距离不近,但两人还是就进住了进去。
络青衣关上房门,她坐在桌前刚端起茶杯,耳边却传来隔壁争吵的声响,她摇头淡笑,不予理会。
怀镜躺在床上,一腿支起,一腿平放,悠悠的看着床顶,脑海中不时闪过和秋笑白对打的场面。
怀镜笑了笑,不管秋笑白是什么身份,人生能得一知己,他都会感慨不枉此生了。
……
忘赟
阙天休一听说消息就大刺刺的赶过来,他直接闯进飞鹤殿,声音尤为洪亮,“眠月昊天,我听说你把青丫头抓来了?人在哪里?”
眠月昊天正在上早朝,阙天休的举动令他很是头疼,他散了早朝,挥退群臣,整个飞鹤殿就只留下阙天休一人。
“我没有抓青衣,你不必对我这般仇视。”眠月昊天扶额,虽说他得到了络青衣进入忘赟的消息,可是他的人并没看见络青衣,阙天休至于一大早就跑来闹吗?
阙天休不信,他哼了哼,道:“如果不是青衣,那你抓来是谁?”他就不相信眠月昊天没有抓人。
“是清流。”眠月昊天的神色有些复杂,他也没想到守在修罗道入口的人会将重伤的清流抓回来,听说,为了抓住清流,他们还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清流?”阙天休眼底满是诧异,他急忙道:“他在哪里?你快带我去看看!”
不会吧?清流是地玄之境,就算有天罗地网,他也不能这般轻易的被阙天休的人抓住吧?
眠月昊天并不清楚阙天休在想什么,自从上次一别,他再没有见到阙天休,结果他再见到却是因为这件事!阙天休是不是对青衣清流关心过头了?
眠月昊天走下石阶,他站在阙天休身前,没有要带他去的意思,却让他自己随意,“清流就在青衣的院子休养,那里你会走,如果你想看,就自己去看,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陪你了。”
嗤!他也没指望眠月昊天这能跟着他去。
阙天休突然一怔,脑海中飞速划过休养二字,他惊讶地开口:“清流他受伤了?”
“被人从后打伤,现在还躺在床上。”眠月昊天对清流没什么感情,所以清流受伤对他来说也不是大事。
阙天休脸色一沉,立即道:“我去看看。”随后,阙天休转身飞去了那处院子。
站在迷迭香环绕的院门口,阙天休看向宛若花海般的院子,眸光忽暗,随后走了进来。
“如音?”阙天休讶异,络如音怎会在这里照顾清流?
络如音见是阙天休,她点了点头,算是与阙天休打过招呼。
络如音端着一碗白粥,她苦口婆心的劝清流张嘴,可清流就是紧闭牙关,不管络如音怎么说都不听。
阙天休站在一旁看着,他见络如音没法,便道:“你先回去吧,我来试试。”
络如音眸子一动,她转头看向阙天休,就见阙天休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清流身上,她点了点头,放下白粥后便走了出去。
阙天休坐在床榻旁,他端着白粥轻轻搅动,和气道:“清流,多少都要吃点,你现在身上有伤,总要有些力气才能恢复内伤。除非你想留在忘赟,如果你不想去见青衣,你就可以一直闭嘴。”
阙天休舀出一勺白粥放在清流嘴边,但清流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却没有张开嘴。
“你的性子还是这么犟!这碗粥又没下毒,要不你先吃了,我带你去找青丫头。”阙天休只能诱哄,他总不能看着清流被活活饿死不是?听宫人说这小子都一天没吃饭了。
清流脸色苍白,他倚着床头,声线颇冷,“你不用对我用什么手段,青衣在什么地方我最清楚了,你不过是想从我这里探听到青衣的下落!你若是眠月昊天的人,现在就请离开,别我不懂得尊老。”
花白的山羊胡上扬,阙天休瞪着眼睛,没好气道:“真不招人喜欢!谁说我是眠月昊天的人?我又不是他的说客,要不是怕你饿死,我吃饱了撑的来这里捡骂?青丫头可就只认你为哥哥,你要是饿死了她还不得伤心死?我是想知道青丫头在哪里,那是因为我想她了!你不说也罢,我不问就是了,可是这饭你总得吃吧?”
清澈的眸底划过一抹暗色,清流抿了抿唇,还是没说话。
这可难住了阙天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清流软硬不吃的脾性呢?现在倒好,还有什么办法能劝动他?
“清流,你要是不吃饭我就把你在忘赟的消息告诉青丫头!你怕不怕青丫头跑来忘赟找你?”想不到办法的阙天休只能开口威胁。
只是,清流心性坚定,阙天休的威胁对他来说根本没用。
劝清流吃个饭简直比让人去死还难!这是阙天休得出的结论。
“不吃也罢,要不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受伤,青丫头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她现在去哪儿了?”阙天休将白粥放在一边,他现在觉得饿死清流都比被清流气死强。
清澈的眼眸微动,清流的嘴角勾出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他看着阙天休,突然拿起一旁的瓷碗,用勺子舀着白粥,道:“跟你说还不如吃下这碗粥。”起码能堵住自己的嘴。
哈哈!这个小子!阙天休被清流的举动逗笑了,明明是想逃避话题,却不动声色的反将他一军。
阙天休摸着胡子笑笑,嗯,清流小子还算聪明,起码知道只有填饱了肚子才能去做别的事情。
很快,一碗就见底了。清流晃了晃空碗,以手掩唇轻咳了两声,对阙天休道:“还有吗?”
他还挺能吃!阙天休好笑的接过空碗,站起身,“当然有,我亲自给你盛去!清流啊,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以后饿了就直说,又没人会笑话你!”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怎么说忘赟也能算是他的家。
清流动作优雅的抹着嘴角,他不吃绝对不是因为怕人笑话,而是他还不太相信自己竟会被那人打伤!
还不到一个时辰,清流受伤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一听到这消息,眠月将离立刻从自己的寝殿的跑了出来,他一路跑到房间,因为来不及停下,还差点扑在清流床边,“清流,我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严重吗?”
“还好。”清流对眠月将离微颔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摆弄着衣袖,目光落在那一株株翠竹上。
因为清流的回答,气氛陷入一片尴尬之中,眠月将离站在一边还不敢坐,自从知道清流还活着,他就没和清流说上几句话,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清流却不愿意搭理他。
眠月将离为难的看着清流,他这样急急跑来似乎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不再是眠月清尘,而是醉璃苑的掌事清流。他的关心,他的问候,清流都不会看在眼里,他这么做,其实并没有用。
他虽名为清流,奈何从不清流。
“粥来了,你快趁热尝尝,我刚让人在这粥里给你加了百合和桂圆,我闻着味道不错。”
阙天休捧着一碗粥小步跑来,他脸上带笑,照顾起清流来绝不含糊。
眠月将离见阙天休亲自端粥过来几乎惊掉了下巴,他没看错吗?阙天休竟然在照顾清流!
瞧阙天休小心翼翼的模样,他是不是太关爱清流了?
眠月将离在心底唏嘘,看来他的担心还是太多余了。
清流接过瓷碗,十分享受阙天休的服务。
“阙院长,还是我来吧。”眠月将离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想代替阙天休照顾清流,可阙天休并不同意。
阙天休紧紧的扣着碗,对眠月将离道:“你来?你哪儿凉快你上哪儿待着去!清流这里有我就够了。”
眠月将离嘴角一抽,他这不是怕阙天休累着吗?结果阙天休还不领情!他都多大的人了还做这种事儿,这让谁看谁不吃惊啊!阙天休可是龙腾学院的院长,他有照顾过谁吗?
“还不走?”阙天休凉凉的看眠月将离一眼,可眠月将离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指了指清流,道:“我能不能留下陪陪他?”
想要留下还得跟阙天休打报告,说起来他心里还是挺憋屈的,虽然这里是他的家,但瞧阙天休对清流关爱的那副模样,谁还敢对清流不敬?
“清流需要休息,你若想陪他晚些再来。”阙天休很委婉的拒绝了眠月将离,原因是他待会还有事情和清流说。
阙天休毕竟是长辈,眠月将离也不好不听,他只能在阙天休的瞪视下走出了房间。
等眠月将离一走,清流才开口:“想知道我为何所伤就别开口了,粥我已经喝完,你也可以离开了。”
“你这个臭小子!就不能看在我劳心劳力照顾你的份儿上给我解答解答?”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清流,清泽,络青衣这三人还真不愧是兄妹!
阙天休被清流这话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敢情这半天他都在做无用功。
“不能。”清流回答的干脆,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多了几分警告,“不能让青衣知道我在忘赟,现下眠月昊天派人找寻她的下落,如果青衣来了忘赟,就会中了眠月昊天的圈套,我相信你也不想看见青衣的心魂离体,那样很可能会让青衣有生命危险。”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告诉青丫头你的下落?”阙天休的山羊胡一抖,他笑笑,看向清流的目光满含深意,“你对我好像很信任。”
清流对阙天休和对络如音的态度明显,这点阙天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清流径自躺下,他扯过锦被盖在自己身上,缓缓闭上眼睛,清声道:“如果不是为了青衣,你不会亲力亲为照顾我。因为我相信青衣,所以相信你。”
络青衣对阙天休亦如当初,这就足以说明阙天休值得他信任。
“哈哈!”
阙天休大笑,“不愧是醉璃苑的掌事,你这个脑子到底是比清泽那个臭小子管用多了!”
“他不再叫清泽,他叫无妙。”清流的话令阙天休的大笑戛然而止,阙天休摸了摸鼻子,嘟囔着:“除了青丫头,你们俩兄弟都改了名字,就不怕眠月昊天会伤心死?”
清流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对于这种问题他没必要回答。
阙天休识趣的端起碗,他离开清流的床榻,低声道:“我看你也累了,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番,等晚些我再来看看你。”
还来?清流的眉头不由得一蹙,其实他并没那么想看见阙天休,阙天休也不用见他见的这么勤快。
直到阙天休离开,清流才将眼睛睁开,他盯着房顶,心头百般复杂。
怎么又回到忘赟皇宫了?
他能逃出修罗道,却逃不出这个地方。如果眠月昊天的人没有守在修罗道,他现在应该是在回雪月的路上。
也不知青衣在什么地方,墨彧轩的欺骗,水无痕的消逝,都带给络青衣无法言喻的打击,没有自己陪着,青衣她能否顺利渡过难关,迈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清流再次闭上眼,脑海中浮起他逃出修罗道的那副画面,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相信伤他的人就是奕风!
如果不是奕风从他背后下手,他不至于是这副病恹恹的模样。
他与奕风相识七年,两人虽然都是墨彧轩的属下,可却私交甚笃。正因为奕风这一掌才导致他们的关系彻底破裂,也许他还要感谢奕风,否则他还不能接受魔界的转世魔神竟然是墨彧轩!
墨彧轩在背地里竟有这般谋划,那么醉璃苑,又是什么?
怪不得魔界一直有恃无恐,就连寻找神器也没什么动作,只是偶尔出来抢两样神器,原来不是因为他们有东皇钟,也不是因为他们不敢向人界发动进攻,而是因为他们想守株待兔,而是因为他们有墨彧轩。
墨彧轩。
这三个字果然举足轻重!
还记得络青衣在明月学院的那场比试,还记得那把饮血剑,还记得沈岿沈娴,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一场戏,而布步下的戏,却远不止于此。
斐然,秦不楚,滟芳华,巧妃,上官嫆,银华,南楼,驭婪,开阳,映妃,花幽年,秋笑白,鬼老,裴天罡,甚至还有睢冉……
细细数来,原来墨彧轩在明里暗里已经安插了这么多眼线。
清流的眸光忽然一凝,这些人不仅与络青衣有关,好像也与络如音有关!
难道墨彧轩是想对付络如音?
络如音与墨彧轩结过仇吗?
这个念头被清流压了下去,他很想知道答案,但他也明白,络如音并不一定会告诉他。
……
到了夜间,炎狱方圆五十里内开始下起了淅沥沥的秋雨,离炎狱不远的那间客栈里已经客满了,却仍然有人不断的收伞往客栈里面走,就算是站在大堂里面躲雨的价钱和住客们一样,他们也愿意掏出这份钱来。
“师妹,这家的客栈生意不错,我估计那些人是不会走了,今晚也只能在大堂里休息。”怀镜坐在栏杆上向下看去,整个大堂几乎站满了人,要是再有人进来,那就只能排到客栈外面了。
络青衣努了努嘴,“炎狱不是扭曲空间吗?怎么人人都能从这里走?经过炎狱去其他城镇的人还真是不少!”
怀镜把玩着定心镜,笑道:“炎狱虽说是扭曲空间,却也在扭曲空间里最为特殊,只要是玄技不低五段的人都可以经过炎狱,但凡有修炼者的玄技低于五段,就会连炎狱的大门都看不到。”
络青衣拿出星轨将其缩小在掌心掂量着玩,她弯了弯唇,靠着木柱缓缓说着:“如果滟芳华明日不回来我们就打进炎狱,我知道石楠草种在什么地方,医治凌圣初的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在这里空等。”
“打进去?”怀镜挑眉,他还是比较喜欢收妖,就是不知道炎狱里的那些魔妖有没有恶贯满盈呢?
“别说你不打女人啊。”络青衣瞅着怀镜,立马想到很多男人都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打女人,不打女人固然对,但守着炎狱的那些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且还是魔界的魔妖。
怀镜哼了一声,他眨眨眼,便将目光移向别处,收妖的话才没那么多讲究!什么女人不女人的,在他看来只要是罪大恶极的魔妖都该收!
“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络青衣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她打了个哈欠回到房间,可怀镜并没走,他还坐在栏杆上,饶有趣味的看向大堂。
大堂里鱼龙混杂,来来往往的不仅有人类,还有魔妖,所以怀镜的目光都在那些魔妖身上,一旦魔妖下手,他的定心镜也将会派上用场。
“项师兄,外面还下着雨,要不今夜我们就宿在客栈如何?”天明学院的郑文曜听着外面的雨声,他提议今夜留宿客栈,但项元纬并没那么好说话,他还想着今夜能赶回天明学院。
“郑师弟,念秋不习惯待在客栈,我们还是今夜赶回学院的好,也免得院长为我们担心。”项元纬走到陶念秋的面前,他从空间里拿出暖石,对她道:“客栈里很冷,你拿着能暖暖身子。”
陶念秋搓了搓手,她拿过暖石,立即感到一股热流瞬间从她的掌心流至全身,驱走了她身上的寒气。
陶念秋吸了吸鼻子,她对项元纬笑了笑,“谢谢项师兄。”
“雨夜路滑,我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夜明珠,火把又容易被大雨浇灭,如果真的今夜回去,怕是寸步难行。”郑文曜再次劝说,如果他们的玄技达到九段玄技,就能使火把淋在雨中也不熄灭,可是他们之中玄技最高的就是八段玄技的项元纬,所以他们还没有那么高深的功力。
项元纬万事都以陶念秋为准,他见郑文曜一直在劝,便询问陶念秋的意思,“念秋,你是想今夜冒雨回学院,还是想留在客栈等翌日天明再走?”
陶念秋从记事起就跟着项元纬,平日里项元纬对她也极为关爱,项元纬不想她留在客栈就是因为客栈太乱,他怕会出别的事情。
陶念秋咬着手指,她看了郑文曜一眼,缓缓道:“要不就听郑师兄的吧,我觉得待在这里也不错,雨夜赶回学院的确是危险,我们也不差这一晚了。”
“那好吧。”既然陶念秋也这么说,那他们今晚就留在这间客栈。
项元纬坐在陶念秋身边,他伸手替陶念秋拢紧身上的大麾,温和的笑着,“念秋,这种天气最容易着凉,你注意些别生病了。如果还是觉得冷就告诉我,我会去找店小二要个炭火盆。”
“不用麻烦了,你刚才给了我暖石,我现在感觉很暖和。”陶念秋心里很感动,项师兄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很关心她,但她也不想给项师兄制造麻烦。
郑文曜瞟了眼陶念秋那羞涩的模样,没有说什么。陶念秋和项元纬的关系在学院里已经不是秘密了,兴许再过几个月两人就能成亲了。
郑文曜的目光再次投向外面的雨幕,丝毫没意识到身后的魔妖正在渐渐逼近。
此次外出,他们是奉天明学院的院长之命拍下金陵赌坊的御魔石,据说这颗御魔石有镇压魔妖的作用,眼见第二次拍卖在即,他们身上的银子却不够拍下御魔石,所以他们必须先回学院将这件事上报给院长,然后再去一趟金陵赌坊,等第二次起拍那日拍下御魔石。
逼近他们的魔妖从金陵赌坊的时候就盯上了他们,魔妖们跟随了他们一路,可惜郑文曜和项元纬他们的玄技不到九段,故而察觉不到跟着他们的其实是魔界的魔妖。
怀镜斜倚着栏杆,他将郑文曜和项元纬的话听在耳中,又瞥了眼那些蠢蠢欲动的魔妖,嘴角缓缓勾起,微垂首,翻来覆去的把玩着定心镜。
他没有太多耐心,如果这些魔妖出手,最好尽快,不然他可就不打算再陪他们玩下去了。
幸好,这些魔妖并没让怀镜等太久,就在郑文曜把六戊枪收进空间后,魔妖们突然对他们发起了袭击,身后传来一阵凉风,郑文曜凭借多年习武的警觉,立即侧身躲开魔妖手里的银钩。
郑文曜偏头看了眼,只见那银钩闪着刺眼的银光嵌进了木桌里,看样子有四五米深,如果他当时没躲开,现在必定被银钩劈成两半了。
郑文曜心里一惊,双掌一拍桌子,木桌应声而碎,他在半空旋转一圈远离魔妖随后站在地面上。
项元纬戒备的看着对面的魔妖,他拉着陶念秋向后退了数步,直到安全的范围,他才对被吓坏的陶念秋道:“念秋,你必须要跟在身后,这里很危险,你不能乱跑,听见没有?”
陶念秋慌乱的点头,她见对面的魔妖现出了原形,突然惊叫一声,眼中满是惊恐。
项元纬向魔妖看去,他也不由得一惊,原来与他们对峙的不是人,而是魔界的魔妖!
由于两方刚才的出手,导致客栈里的人纷纷向外跑去,方才还人满为患的客栈顿时空了一大半,还有一部分人在二楼房间里没有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你们想做什么?”项元纬的声音很沉,他给郑文曜使了个眼色,郑文曜拿出六戊枪负在身后,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
“交出御魔石,不然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为首魔妖再次幻化成人形,他向后挥了挥手,那些魔妖便将三人围困其中。
“我们没有拍到御魔石,御魔石还在金陵赌坊,并不在我们身上。”项元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便招惹了魔妖,所以当魔妖说御魔石的时候他们挺惊讶的。
“这一路我都在听你们说御魔石,现在你说御魔石不在你身上,你觉得我会相信?”
闻言,项元纬立刻瞪了郑文曜一眼,就是他那张嘴一路上都在说,如果他不念叨,会让魔妖把他们困在其中么?
郑文曜摸着鼻子低头,不就是一群魔妖嘛!项元纬想护着陶念秋却不见得他就怕了这些魔妖,如果真打起来,他们也未见得会输。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派人去金陵赌坊瞧瞧不就知道御魔石在什么地方了吗?”项元纬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和这些魔妖对抗,能退一步则退一步。
“金陵赌坊我自然会去探查,你们身上我也要搜,识相的就自己拿出空间放在那张桌上!”魔妖认为人类狡猾,故而不信项元纬的话,他想这可能是项元纬的缓兵之计。
御魔石,它不仅可以镇压魔妖,还能驾驭魔妖,但驾驭的魔妖大多都在七段玄技以下的段位,要知道七段玄技以下的魔妖并不在少数,所以它们绝对不能让人类拿到御魔石。
御魔石的存在令它们惶恐,它们一定会在人类使用御魔石之前毁了它!
拿出自己的空间?这可不行!项元纬与郑文曜对视一眼,两人的空间虽然没有秘密,但空间里的东西并不代表能让他人窥探。
“你们身上的只是最下品的空间而已,还以为我看得上么?嗤!不自量力!若不拿出来,就别怪我们亲自动手!”为首的魔妖一挥手,围着他们的魔妖均向前了一步,将包围圈缩的更小。
“项师兄,怎么办啊?”陶念秋拽着项元纬的衣袖,她面上有些紧张,显然还是怕了这些魔妖的攻击。
“别慌。”项元纬轻轻地拍了拍陶念秋的手背,他咬了咬牙,最终决定将空间拿出。
“项师兄!”郑文曜大手一伸,立即叫住他,“我们尚且还有自保的能力,你不会就想投降吧?”
“郑师弟,他们看过我们的空间自然就会放我们离开,你何必执着于这种身外之物呢?”
“身外之物?”郑文曜冷笑,如果说空间也能算是身外之物,那么还有什么东西是身内之物?
项元纬,你的想法真是太可笑了!
“师兄,你觉得交出空间他们就能放我们离开?你还真是太天真了!”郑文曜将六戊枪握的更紧,不管项元纬和陶念秋怎样选择,他都会与魔妖抗争到底!空间里都是他的东西,他凭什么因为魔妖的一句话就跟着孙子似的乖乖听话?
魔妖说看就给看,人类什么时候被魔妖欺负得连尊严都可以践踏了!
“师弟,难道你想在这里耗下去?别忘了我们还要尽快赶回学院,院长还在学院里等着我们的答复。”
这理由还真是冠冕堂皇啊!
郑文曜冷冷的看着项元纬,事到如今,他总算是看清老好人项元纬的真面目了。
项元纬不仅交出了自己的空间,还拿出了陶念秋的空间和那块暖石,接着,魔妖都看向郑文曜,因为只有他一人还在与魔妖们抵抗。
“郑师兄。”陶念秋唤了他一声,意思是想让他快点交出空间,也好过被魔妖们压迫。
郑文曜瞥了陶念秋一眼,六戊枪一甩,他道:“依照项师兄的说法,你们交了自然会放你们离开,我是否能离开就不劳你们关心了,如果你们想走,现在就可以踏出这间客栈的大门!”可惜魔妖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的离开。
项元纬握住陶念秋的手,他带着陶念秋向外面跑,可两人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魔妖拦住。
“你们……”项元纬亲眼看着他和陶念秋的空间被魔妖击了个粉碎,而空间里面的东西自然也随空间一起消失。
为首的魔妖仰头哈哈大笑,“项元纬,你师弟说的话没错,你的确太过天真!你真以为我会放过你们这愚蠢的人类?就算你没有御魔石,我也要杀了你们向魔尊表功!”
现下天下间所有的魔妖都知道魔神寂夜回来了!它们还指着杀人表功,又怎会轻易放过人类修炼者?再者郑文曜想要拿到御魔石是为了除掉魔妖,先下手为强,它们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师兄,怎么办?”陶念秋缩在项元纬的身后,早知道她就听郑文曜师兄的话了,结果不仅让魔界毁掉自己的空间和兵器,还让自己陷入死地。
“郑师弟。”项元纬看向郑文曜,这一刻他也只能求助郑文曜,而且他们之中只剩下郑文曜还有兵器。
郑文曜冷冷一哼,现在知道后悔了,项元纬还真以为这个世上总有后悔药卖吗?
六戊枪横档在胸前,郑文曜沉声道:“想表功,你们现在就来吧!即便我郑文曜力不敌众,也会与你们殊死一战!”
“哈哈!你这满身的硬骨头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你若肯加入魔界,我现在就助你入魔道!”
“呸!”郑文曜朝魔妖吐出一口吐沫,“魔道宵小,鄙之屑之,还费什么话?开打便是!”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们就成全你!”为首的魔妖与其他魔妖相视一眼,其他魔妖的身形最先有所动,他们纷纷亮出银钩,向郑文曜勾出。
“师弟小心!”面对这种局面,项元纬还是很担心郑文曜的,毕竟他们在一个学校里共同生活了好几年。
一把亮闪闪的银钩从郑文曜的肩膀侧着刮过,郑文曜肩膀一矮,一腿半屈,六戊枪一甩,将那头魔妖挑了起来。
魔妖无形亦无心,六戊枪即便刺透了魔妖的胸膛他也感觉不到疼痛,可如果有法器或者玄气高于魔妖就能击碎他的魂魄。
这些魔妖中玄技最高的是九段,所以就算项元纬上阵也会败给他们,但郑文曜身有傲骨,所以到了现在他都不肯言败。
渐渐的,这些魔妖更像是在逗弄郑文曜玩,几头魔妖将他围在中间,像是说好了般分别袭向他身体的部位。
郑文曜防守的越来越吃力,魔妖们明显就是在消耗他的体力,等郑文曜被银钩刺中时,全部魔妖举起银钩刺向他的大脑。
陶念秋低呼,她紧紧的拽着项元纬的衣袖,项元纬咬牙,对着魔妖中玄气最低的那头射去一道玄气。
玄气将那头魔妖击飞,顿时所有魔妖的视线都在项元纬的身上。
项元纬护着陶念秋后退了一步,几头魔妖拿着银钩向他们走去,几头魔妖则留在原地攻击郑文曜。
大堂的打斗早就惊动了络青衣,但络青衣始终没动,因为她知道怀镜就在外面,怀镜都没动,想来他有自己的考量。
魔妖飞身而上,项元纬将陶念秋推远,运用起千机掌,招招攻向魔妖的头部。
这时,受了伤的郑文曜体力不支,他怒叱一声,拼尽仅剩的力气向为首的魔妖扑去,魔妖竖起银钩,只等他扑过来时抓碎他的心脏。
然而另一边,魔妖不仅抓住了陶念秋,还迫使项元纬停手落败。
一把沾着鲜血的银钩渐渐逼近项元纬,陶念秋惊慌间抬眼看见坐在二楼栏杆上的怀镜,她激动的大喊,“公子,救命啊!”
救命?
怀镜把玩着定心镜笑了笑,在银钩没入郑文曜的胸膛前亮出了定心镜。
定心镜一出,满堂皆静。
一道白色的光从定心镜中射出,怀镜轻飘飘的飞身而落,他取出回心镜,解开了郑文曜身上的术法,郑文曜一个站不住就要像魔妖竖起的银钩倒去,怀镜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往旁边一抛,让他落在桌上。
郑文曜又吐出一口血,他以长枪支地,硬是撑着一口气没有陷入昏迷。
怀镜先后解开了项元纬和陶念秋身上的术法,项元纬一能动,便拱手对怀镜致谢,“多谢这位小兄弟出手搭救。”
怀镜摆了摆手,他收了所有魔妖,才走到郑文曜面前,低下头打量着他。
“敢问公子师出何处?您刚才这一手是……”项元纬扶下郑文曜,对于怀镜的举动很好奇,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将魔妖收进那个黄澄澄的小镜子里面的。
怀镜看了看项元纬,指尖轻捻间转出一颗丹药,“这颗丹药有治疗伤势的效果,你给他服下。”
项元纬大为诧异,丹药?!他连忙摇头,“不不不,这可使不得。如今我们是在雪月境内,雪月皇室曾有令,只要是雪月的人都不得私下服用丹药,若被发现,那可是连坐的大罪啊。”
怀镜收回丹药,挑眉笑道:“既然是这样,你扶着他跟我到二楼来,我的师妹懂些医术,相信能为你师弟治好他身上的伤。”
“公子的师妹还懂医?这真是太好了!”项元纬刚想同意,又摇头拒绝,“多谢公子的好意,萍水相逢,我们怎好意思多方麻烦你?我们还是连夜赶回学院,想来郑师弟撑得住。”
怀镜笑了笑,“我却瞧他快撑不住了,他的伤势我也能看出来些,你虽是他的大师兄,但事关人命,你最好还是让我师妹给他看看。”
“项师兄,不如就请公子的师妹给郑师兄看看吧,郑师兄的伤口需要上药,我们的空间都被魔妖毁了,身上哪里还有伤药。”
“说的也是,那就只能再麻烦这位公子了。”项元纬对怀镜拱手,怀镜抬袖,领着他们上了楼。
他们刚上楼,躲藏在柜台下面的掌柜和小二就钻了出来,掌柜指挥小二收拾了损坏的桌椅,随后重新挂牌招揽生意。
怀镜站在门前,抬手轻敲着房门,道:“师妹,你睡了吗?”
“还没睡,师兄有事?”坐在桌边品茶的络青衣挑了挑眉,她侧耳倾听着怀镜的敲门声,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微笑。
“师妹,方才客栈遭受到魔妖的袭击,有一人现在受了重伤,你可否给他看看?”
络青衣放下茶杯,想着是不是怀镜觉得她闲了所以给她找点事情做?
“扶他进来吧。”音落,络青衣已经站在了门前,她打开房门,使得正好抬头的项元纬大吃一惊。
怀镜无奈,项元纬惊讶于络青衣的容貌,竟站在门口忘了要走进去。
“项师兄,你怎么还在发愣?进来啊。”陶念秋站在房间里对项元纬招手,项元纬回神,他愣愣的走进去后,不等络青衣开口,就坐在了桌旁边的椅子中。
陶念秋面泛尴尬,支吾道:“这位姑娘,还请你不要在意,估摸是我师兄刚与魔妖交手太过疲累,所以想在你这里稍坐休息。”
络青衣瞥了项元纬一眼,项元纬心思一凛,立马从椅中站起来,摸着后脑,不好意思的开口:“姑娘,真的抱歉,我……我不该未经你允许就坐在这里的,我现在就出去。”
“没关系。”
就在项元纬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络青衣出声叫停了项元纬的脚步。
络青衣本来也没当回事儿,是陶念秋他们把这种礼节看得太重,她若真把项元纬关在外面,反而还显得她有多小气。
“谢谢姑娘,姑娘还真是大度。”项元纬红着脸点头,现在他觉得眼前的女人不仅人长得漂亮,声音好听,就连性子也很爽朗。
络青衣并没在意项元纬在想什么,她让怀镜把郑文曜抬到床上,她则坐在床边替郑文曜把脉,接着又查看伤口,最后对症下药丢给怀镜一个药方。
“我去吧。”项元纬走上来接过药方,“两位应该是路过此地的吧?这里我们还算比较熟悉,我知道离这里最近的药房在什么地方。”
陶念秋有些诧异,这里他们也没来过几次,项师兄怎么能说他算是比较熟悉?莫不是……
陶念秋看了眼络青衣,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怀镜大方的让手,于是项元纬跑出去寻药去了,他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药房在什么地方,但当他到了药房,才想起自己的银子都在空间里,可空间已经被魔妖击碎了,情急之下他将自小佩戴的一块玉佩压在柜台上,便拿了几味药材回来。
络青衣空间携带的药材已经快用完了,所以她拿不出医治赵文耀需要用到的药材,就只能让他们临时去买,这一来一回虽说耽误了不少功夫,但也给了她足够的时间训话。
“师兄,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挺会给我揽活的,嗯?”络青衣将怀镜推到角落,她压低了声音,清亮的眸子熠熠闪光。
怀镜抱着双臂靠墙,他嘿的一笑,“左右师妹在屋里喝茶无事,还不如找点事情做。我看这个受伤的男人人品不错,要不……我们把他招进玄机门?”
络青衣目光一深,瞬间明白了怀镜的意思,“你是想壮大玄机门的力量?”
怀镜点点头,他在络青衣的耳边说:“现在我们玄机门下只剩不到百人,这百人虽负玄机之力,但到底不是魔界的对手,你若真想与墨彧轩抗衡,何不壮大玄机门,或者成立玄机门之外的组织?”
成立玄机门之外的组织。
络青衣细细品味这句话,蓦地,她打了个响指,脑中灵光一闪,“不如成立一个归属于玄机门却又在玄机门之外的组织,这个组织的成员必须都是修炼者中的精英,虽不是让他们的玄技达到凌圣初那般,但却要比普通人更机警聪明,在关键时候有能力自救。”
“归属于玄机门却又在玄机门之外的组织。”怀镜琢磨着这话的含义,他赞同的颔首,“那你说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
络青衣低下头深思,片刻,终于开口:“这个组织就交由你来带领,我知道你和秋笑白是生死之交,那我便以你二人之名命名,不如就叫镜白门。镜白门所需要的人才可以全面撒网重点捕捞,如果你觉得那个受伤的男人不错,不如将他收于镜白门下,从即日起,镜白门也算是成立了。”
“镜白门。”怀镜毫不含蓄的笑着,“我喜欢这个名字!师妹有令,师兄莫敢不从。镜白门,从今日起我便开始招揽各方人才,从而壮大我们玄机门!”
络青衣被他那句师妹有令,师兄莫敢不从打趣的话逗笑了,“镜白门下无需传授他们玄机之力,这也是我要成立镜白门的原因。”
“我明白。”怀镜郑重的点头,只因玄机门下所需的修炼者体质必须要能承受玄机之力的洗涤才能成为真正的玄机门人,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所以相较于玄机门,镜白门还算是自由,门槛也更低些。
“其实我很欣赏柳烨煜,半个月后等他完婚我们再去澜岫大陆走走,问问他的意愿。”寒池学院经过那一件事现在理应是柳烨煜当家,如果柳烨煜同意加入镜白门,那将会是镜白门的一大助力。
“好,半个月后,我们就去走走。”怀镜同意后便看见项元纬拎着几包药走了进来,怀镜从角落里走出,他站在项元纬面前,对他道:“我去熬药,你师弟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干净了,包扎的话我师妹不方便,你们自己来吧,纱布就在床旁边放着。”
“公子大恩,在下没齿难忘。不知公子可否将姓名告知,日后在下也好报答公子恩情。”
“我叫怀镜,她是我师妹青衣,我们来自龙腾学院。”怀镜顺便把络青衣也给他们介绍了,络青衣走出角落,她对项元纬颔首微笑后便径自走到窗前,只留给项元纬一个身姿窈窕的背影。
项元纬盯着她的背影发愣,怀镜侧目看着项元纬,眸色深了又深,他自是不怀疑络青衣的魅力,可项元纬这人定是他师妹那张脸去的,明明还有个小青梅,转眼间就能抛弃,这种人啊,不可取。
“青衣,真是好名字。”项元纬的低喃声落入陶念秋的耳中,陶念秋皱起的眉头几不可察。
“姑娘,你的师兄还等着你们包扎,别耽误太久,否则会对伤口的愈合有影响。”怀镜对陶念秋嘱咐完便离开了房间,临走前他还给络青衣传音了句让她别离项元纬太近。
络青衣偏过头,她看着怀镜离开房间,又将头转了回去,望着窗外细雨不再说话。
项元纬几次想找机会与络青衣说话,可都被陶念秋挡了下来,陶念秋死死的看着项元纬,就是不让他靠近络青衣一步。
络青衣缓缓勾唇,还真是有趣的一对情侣,如果说以前大家都会认为项元纬是老实人,只会对陶念秋一心一意,那么现在他们就会知道项元纬的老实不过是没有出过雪月,没有见过世面而老实。
若是给了项元纬一切,他会不会立刻抛弃与他共同长大的小青梅陶念秋?
“师妹。”怀镜为了尽快赶回来,他用灵气蒸热了药罐,以致汤药熬得很快,不过一刻他就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走回来了。
要说怀镜也是用心良苦,他将汤药放在桌上,见项元纬的脚步几乎没有动过,不禁诧异的开口:“你没去给你的师弟包扎?”
项元纬恍然,他一脸歉意的走到床边,见纱布整齐的摆放在床头,便拿过纱布将郑文曜身上的伤口包扎好。
陶念秋亦步亦绉的跟着他,那模样生怕是下一刻项元纬就会被别人抢走。
项元纬给郑文曜包扎好后就走到桌边端起汤药,陶念秋却道:“交给我吧,我来喂他。”
项元纬瞥了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郑文曜,他点了点头,将汤药递给了陶念秋。
这时,项元纬才想起他还没给怀镜做自我介绍,“在下项元纬,这位是我的师妹陶念秋,另,多谢两位出手救治我的师弟赵文耀。”
一句话,算是介绍了他们三个人。
“无妨。”怀镜抬手,他微笑道:“我向来看不过魔界嚣张,而且收服魔妖本就是我的责任。”
“哦?”项元纬还想多问,但怀镜明显不想多跟他谈论这个话题,便道:“方才我听你们说到御魔石,难道御魔石被拿出来拍卖了?”
怀镜的主动攀谈令项元纬感到十分惊喜,他没出过翾曜大陆,所以当怀镜说出龙腾学院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因为他消息闭塞,所以不知道龙腾学院。
他本来不觉得御魔石有多重要,可历经魔妖的围攻他才明白这御魔石是个好东西。现在就连怀镜都问起御魔石,看来御魔石的确引人注目。
“是的,御魔石就在金陵赌坊,你们可知道金陵赌坊?”
怀镜看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摇了摇头,怀镜颔首,便对项元纬道:“我和师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还不知道金陵赌坊。”
“那你们可想去瞧瞧?金陵赌坊的拍卖场有许多宝贝,明天又是拍卖日,兴许会有你们喜欢的东西。”项元纬兴致勃勃的邀请,“而且你们救了我们,你们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不如跟我们去金陵赌坊走一趟,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你们说出来便是。”
陶念秋睁大眼睛,项师兄是疯了吗?难道要他们付钱?如果怀镜和青衣看上的东西价值百两,他们哪有多余的钱给他们支付?
怀镜笑着摇头,“金陵赌坊我和师妹倒是想去瞧瞧,不过,如果我们喜欢什么自己拍下就好,项兄的银子还是留着为好。”
“怀兄不必与我客气,只是一些黄白之物罢了,权当是我给两位的谢礼,礼轻情意重,万望两位务必笑纳。”话说到这里,怀镜就算想拒绝也是不知道要怎样拒绝,要是他看上个万两银子的东西,项元纬当真能支付?
他倒不是故意刁难人,只是他或络青衣看上的东西又岂会太普通?
他还不如现在就答应下来,等真看上什么东西的时候在自行支付便罢,不过是个人情,项元纬打了什么心思他真是太清楚了。
因郑文曜受伤不好移动,络青衣索性去跟店家又要了一间房,经过魔妖的捣乱,这间客栈许多房间都空了下来,所以络青衣住进了离怀镜并不近的客房里。
郑文曜一度推辞,却在怀镜的劝说下满怀愧疚的躺在床榻上,随后让他们明日跟着返回学院,他定要让院长好好谢谢人家。
项元纬和陶念秋也要了两间房,两人就住隔壁,可这一夜,项元纬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络青衣刚打开门的那一幕。
怀镜的师妹应该是个姑娘,应该……还没有定亲吧。
只是奇怪了,他觉得青衣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就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传闻中雪月九皇子妃好像就叫什么青衣,不过她应该不是那位皇子妃,不然出行怎么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还专往这种地方跑呢?
翌日,怀镜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络青衣站在门前,他打着哈欠问道:“怎么了?你好像一夜都没睡好。”
络青衣撇嘴,“有个人在你门前坐了一夜,要是你你能睡好?”
“啊?”怀镜大为诧异,“不会是项元纬吧?他有没有对你不轨?”
络青衣瞥着怀镜,抱着双臂道:“你可真是一夜好眠!就算有不轨,你现在问也晚了吧?你已经在我门前设下了结界,他就算想不轨也没有那个机会。只是可惜了陶念秋,我觉得那个姑娘不错,就是没看出她师兄的本质。”
“啧啧。”怀镜嘴角一弯,低下头,在络青衣耳边道:“我怎么没看见他们,在你门口守了一夜的那个人呢?”
“喏。”络青衣随后一指,“闯不进去就在门口睡着了。”
怀镜看了一眼,便对项元纬做出评价,“极品。”
络青衣认同的点头,项元纬不仅是极品,还是个奇葩!这种男人在她门口坐了一夜,真怀疑他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一刻后,陶念秋将项元纬叫醒,她狐疑的半跪在项元纬身边,问:“项师兄,你怎么会在青衣的房外?”
项元纬拭去嘴角的口水,揉了揉眼睛,困倦道:“可能是梦游游到这里的,郑师弟醒了吗?快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一个时辰后就启程回学院。”
梦游?陶念秋与项元纬相处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还有梦游之症,陶念秋虽怀疑,但也抓不到什么证据,毕竟络青衣躲得远远的,到现在都没看见她的人。
陶念秋起身,她站在郑文曜的房门前叫门,“郑师兄,你醒了吗?”
“是念秋?进来吧。”郑文曜已经穿好衣服收拾利索,他的脸色仍有些白,但比昨夜还是好太多了。
陶念秋推开房门,对郑文曜笑笑,“郑师兄,项师兄说我们一个时辰后就出发。”
“好。”郑文曜点头,在陶念秋转身时问了句,“怀镜和青衣在什么地方?我还没好好感谢人家。”
“我也不知道。”陶念秋诚实的摇头,“我从房间里出来就没看见他们,估计是出去逛街了,等下就能回来。我先下去叫早饭,你和项师兄要下来吃啊。”
“嗯。”郑文曜对陶念秋摆手,陶念秋替他将门关上便走到大堂叫了一桌子的早点。
等郑文曜和项元纬一起到大堂后才发现陶念秋点的早饭,项元纬指着那些饭菜说:“念秋,我们三人吃不了这么多,现在就只有郑师弟身上有银子,怕是师弟身上的银子也不够付的。”
陶念秋咋舌,“我不是想着等青衣和怀镜回来也能一起吃嘛,昨夜他们救了我们,请一顿饭是应该的,大不了先拿我们身上的东西当做抵押,到时候在拿回来。”
陶念秋的视线在项元纬身上扫了一圈,眸光落在他腰间,面色微变,手指抠着桌角道:“项师兄,你的那块玉佩怎么不见了?”
“昨夜替郑师弟抓药先抵押在药房了,等我们回到学院后我就赎回来。”
陶念秋的脸色有些难看,那块玉佩可是从小跟项师兄到大了,就算身上没银子,他也不能说当就当了啊。
“那家药房在什么地方?待会我就去赎回来,你是为我买的药,所以理应由我来赎。”郑文曜不想欠项元纬什么,那包药竟是这样来的,他现在知道后心里很不好受。
“就在离这间客栈八百米远的一条巷子里,地方很好找,等吃了早饭再去赎回来也不迟。”
“好,那我们先吃饭吧。”郑文曜拿起筷子,就听陶念秋道:“郑师兄,我们不等青衣和怀镜回来了吗?”
“对啊。”郑文曜又放下筷子,他向外望了眼,“我看见他们的身影了,还是等等他们吧。”
项元纬立即向外面看去,络青衣的身影在人群中很好辨认,所以他不用费力就能看到络青衣正在往客栈走来。
今日的络青衣面戴轻纱,轻纱遮掩了她的绝色,却也替她添了几分朦胧诱惑的美感。
“项师兄。”陶念秋声音不悦,她尴尬的唤回项元纬的神智,因为络青衣和怀镜已经走了回来。
两人将带回的东西放在离他们不远的桌子上,络青衣热情的招呼着:“一起过来尝尝吗?听说这些都是这里有名的小吃。”
“不了。”陶念秋摆手,“我们也点了一大桌,你们不过来和我们一起用餐吗?”
络青衣为难的看着眼前的美食,又看向陶念秋点的那些食物,她撇了撇嘴,小声问道:“怎么办?”
怀镜自是知道她为什么会为难,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炎狱,这些小吃若是今日不吃以后也就没机会品尝了,而陶念秋点的那些东西则是他们常吃的,一般人肯定会选没吃过的去尝,但若有人盛情邀请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他们不过去,反倒显得不给对方面子。
“要不我们把东西拿过去和他们并个桌?”络青衣挑眉,还不等怀镜回答,就拿起几样样式精致的小吃放在陶念秋他们的桌子上,笑道:“我们一起用餐,你们也尝尝我们带回来的小吃。”
怀镜拎起剩下几样小吃,无奈的笑着,难道就这是与人分享?
怀镜与络青衣坐在一张长椅上,两人对面坐的是郑文曜,右手边是陶念秋和项元纬,项元纬边夹菜边偷看络青衣,只因吃饭时的络青衣将面纱摘了下来。
“昨夜听怀兄说两位是龙腾学院的学生,你们是从昶琇大陆来的?”郑文曜平日里就喜欢打听外面的事情,他能看出络青衣与怀镜气度不凡,也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故而有此一问。
“你知道昶琇大陆?”络青衣捏着一块口味独特的马蹄酥,对郑文曜淡淡一笑。
“听说过一些。”郑文曜回答的很保守,他听络青衣的口音像是雪月人,心下便有些疑惑。
“我在雪月的京都待过一段时间,后来才去的昶琇大陆。”络青衣吃着马蹄酥,用手抹了抹嘴角,动作很随意。
“怪不得。”郑文曜点点头,“我听你说话带了些雪月口音。”
原来龙腾学院在昶琇大陆。项元纬心想好在他没有自作聪明说什么,不然可就是当着他们的面闹笑话了!
有些事郑文曜也知道自己不该多问,比如他很好奇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又比如怀镜身上的那枚镜子到底蕴藏着多大的力量,更比如青衣是不是就是雪月的九皇子妃络青衣……
他记得,雪月的九皇子妃就曾在雪月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与墨彧轩成亲以及公主身份回到了忘赟,中间虽有人说她回来过,可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非,她真的就是络青衣?传说中的描述似乎与她极为吻合。
青衣笑语国无色,风花雪月话情长。
她应该就是那个络青衣。
不过郑文曜很聪明,经过昨夜魔妖一事,他已经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并不会因为发现了络青衣的身份就大肆宣扬,反而还有些忌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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