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了李家后院,李夫人气的砸碎了她最喜欢的一只价值上千两的花瓶。
她是真的气。
哪怕她们李家不过是商贾人家,但她却是出生名门,家里曾经也清贵过,因此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女孩子,是万万没有送去给人做那没名没分的姨太太的。
而送进少帅府里,现在被送了消息来会给她一份大好前程的,不过是一个贱妾的女儿---在她面前,往日只有唯唯诺诺头也不敢抬的份儿,现如今却要他们把李家大半的家业给她陪嫁,凭什么?
李夫人狠狠的咬了牙,良久这才按捺住了像是要从胸臆之间爆发出来的火气,看向了来送信的已经战战兢兢的丫鬟:“去请老爷过来。”
李老爷自然是已经听说了夫人在后院大发雷霆,连素日最喜欢的一只花瓶也毫不手软的砸了的消息。
他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见自己的老妻,但想一想,这桩事却万没有让妇人做主,到后头大家一起大祸临头的道理,便无奈的整了整衣冠,很快的去了夫人的院子里。
李夫人这时候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
她给男人斟了一杯茶,看他端了起来,这才冷冷道:“老爷真要把我们家的家底,全给五姑娘做陪嫁?”
李老爷苦笑了一下---他就知道,这一杯茶,没那么容易喝:“夫人觉得,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李夫人咬了咬嘴唇:“凭什么?不过是一个庶女,嫁的也不过是那些大头兵……她们有什么身份……这样的事儿,别说我不答应,你且看着,另外那几家的夫人们,也断断不可能答应!”
李老爷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看向了她倔强的表情。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他哪里能不知道,她心气高的很。要说当初大家商量了往少帅府里送女人,有几家不过是将侄女甥女送进那里,他却送了自己的庶女,其中也未尝没有这位老妻巴不得早早将李五姑娘踢出去的原因。
但这桩事,却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了。
他苦涩的低头叹了一口气,不得已,将其中的利弊掰开了揉碎了细细的对夫人说了清楚:“这份家底,送进的是少帅府,可最后能出来真正作为陪嫁的,怕不会是一样的东西了。你也别觉得小五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要说,还是我们自己想岔了念头,小五不过也就是一颗棋子罢了。”
李夫人悚然而惊,想一想明白了什么,恨得咬牙:“这是,少帅府要明抢我们家财了?”
“就算抢又怎么样?他是官我们是民,难道真要为了这份钱财,让我们全家陪葬不成?”李老爷看着老妻的眼底泛起了几分悲哀,“何况,我们几家本来打着的是讨好的主意,为的就是怕那位主儿翻旧账,起老底……”他渐渐低了声音,“夫人你心里也清楚,我们的底子,其实是经不起查的。”
若不是心虚,为何要送女人去讨好?哪怕不过是个庶女,本来也不必如此委委屈屈。
李夫人原本挺直的脊梁骨,渐渐的弯折了下来。
仿佛是倏然之间被抽去了全身的精气,她的面上也显出了几分疲惫和颓丧。
李家收过日本的一笔钱财,要为他们打通官面上的一些关系,也替他们出面请过几次酒,得过一些好处,又在盐铁矿石上做过倒卖的事情,这些都是早年的事儿了,这几年,李家早就已经渐渐淡出了这些生意,但李夫人明白,有些事情,是经不起查的。
先前的不甘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汗和后怕,李夫人嗫嚅良久,方才下了决心:“那一切,就按老爷的意思做吧。”
李老爷点了点头,安抚的拍了拍夫人的手:“夫人一贯是我的贤内助,”还好劝的通,“不过夫人也别太心疼,我听来人的意思,叫我们送嫁妆进去,反倒是一种抬举,另外几家,”他伸手在桌上划了个“侯”字,“他们家女儿却没应下嫁人的事儿,听说过几天,就会发还返家……”
李夫人豁然抬头。
李老爷嘴角的笑容却多了几分冷酷:“你也别当发还返家是什么好事,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咱们这桩事做的,大大得罪了那位少帅府的少夫人,她却还肯将我们家女儿发嫁,这就是要推咱们出来做个榜样的,好显示他们的仁德,但若是这份仁德落下来了却不肯接着……那才有的是饥荒打呢。这侯家为首的那几家女儿不识进退,必要连累家人,这侯家要是败落了,他们家的家业……”侯家和李家的产业有不少是有交集的。一旦侯家退了,他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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