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沉浸在自责中的孩儿也让他们担忧不已,只怕万一事有变化,终会在他心间烙下了孽痕,毁了其今后的生途。
好在,如今长子得以安然醒来,幼子的心结也当顺势而散,虽有所惊,但终究尽得人意。
东方喧与薛氏相视而笑的同时,屋外又传来了一片见礼之声。
“见过太老爷,太老爷,安。”
听得这番动静,屋里面的人也立时转过了身来,向着外间迎去,只见一中年男子踏步而来,从那翻飞的衣袍,便可见其行色之匆匆。
东方喧伴着薛氏,向着男子执晚辈礼,一旁的东方卿璘也一同见礼:“见过父亲(爷爷)。”
“起来。”东方博潇对三人轻轻点头,也不多有耽搁,几步来到拔步床前,对上床上之人那儒慕的双眼,动作一顿,回过神来,亲眼见着孙儿已经清醒过来,心中自是喜不自胜,向来威严的脸上也绽出喜悦的神采。
“爷爷。”东方卿琪瞧着也是笑而唤道。
“哎,醒了便好,醒了便好啊。”瞅着孙儿虽然眼神有些暗淡,但气色尚可,神识也当得清明,东方博潇悬了许久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身子可有妨碍?”
东方卿琪为敢隐瞒,如实说道:“有些昏沉,身子也使不上劲,其余尚可。”
东方博潇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面向身后的薛氏,“那蕴养之药可还有余?”
薛氏回道:“禀父亲,尚还有些。”
“嗯,这瞅着琪儿虽是醒了,但是瞧着这精神头还是差了些,那药便继续用着吧。”
闻言薛氏有些犹豫,道:“卿琪现如今已然苏醒,那药若是续用,可是妥当?”
东方博潇微摇着头:“那药本就是为着卿琪养身用的,长老们也亲自瞧过,不单药力甚佳,更是全全蕴养之道,既无告诫之言,用之无妨。”
“是儿媳多心了,望父亲莫怒。”薛氏福身而道。
“无碍。”
东方卿琪看着至亲脸上显而易见的喜悦之色,便知此番自己定是伤得极为凶险,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令他安然醒来,那所用之药只怕也不是寻常之物,当下便开口说道:“爷爷,孙儿既已是醒来,自感也无大碍,那药当不吃也可。”
东方博潇对着他安抚地笑了笑,道:“莫要多想,那原本便是药师开予你的丹药,其药性也的确只是蕴养身体之用,虽然它当真是一难得之物,但是也当不得稀奇,更何况,东方家又何时少了那灵药奇珍,你安心用了便是,明日族中的长辈们定然前来看你,你且好生养好了精神才是正经。”
“是,爷爷,孙儿知晓了,请爷爷宽心。”听得这些,东方卿琪自然也不在坚持,毕竟东方家向来富足,他们自小便不曾缺短过什么,之前也不过是担心奇药难得罢了。
“嗯,正当如是。”东方薄潇直起身来,转身道,“好了,虽是醒了,但是这精神到底还是差了些,且好生养着。”
东方卿琪不再逞强,语带敬慕地说道:“卿琪恭送爷爷。”
东方博潇示意东方卿琪安歇之后,便在其他人的跟随下走向了外间,到的门口,他回身说道:“卿琪醒了,你们也可安心,也当顾忌着些自个儿的身子,莫要使得卿琪心有亏欠。”
东方喧连忙应是:“父亲教训的是。”
东方博潇点了点头,说道:“不必送了。”说完便迈步离去。
“恭送父亲(爷爷)。”
待东方博潇的身影消失,东方喧方才对着身边的妻儿说道:“好了,正如父亲所言,卿琪即已苏醒,便当无碍,且去歇着吧。”
薛氏持绢拭泪,含笑而道:“现不过晌午,哪有歇息的道理,更何况,妾身心中惊喜,又如何能安休,倒不如在此守着卿琪,心也能静些。”
一旁的东方卿璘,听着忙劝道:“母亲多日未歇,已然辛劳,若是再守着兄长,定会使得兄长心中不宁,如若母亲犹有心忧,倒不如让孩儿守着兄长。”
东方喧对于自己的一双孩儿也算是知之甚深,转念便知他在想些什么,也顺势而道:“卿璘所言甚是,你且去歇着,莫伤了心神。”
“可是……”薛氏犹有不愿,但是瞧着身旁之人俱是相同的脸面,倒也说不出话来,只得无奈地应下。
东方喧满意地转头向着东方卿璘说道:“为父也当离去,你也仔细着些身子。”
“是,父亲。”说完便执礼而道,“孩儿恭送父亲、母亲。”
最后,东方卿璘便回转了身子,向里间走去,穿过屏风,果然见得自家兄长含笑而待,不交代清楚事情的原由,这人又怎么能安睡呢?
……
碧琼院。
看着在琉璃瓶中再次醒来,挣扎扭动的玉色蛊虫,榻上的男子抬手将它摄取至掌中,拔出瓶塞,将药汁注入瓶中,看着浸泡在浅苍色液体中的重归平静的蛊虫,隐月勾起了精致的菱唇,带出一抹艳色的薄凉,手指修长,划动间魔魅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