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总是会醒的,噩梦也如此。
周小雨睁开眼,嗓子烟熏火燎般地疼痛。
北京的冬天太干太干了,她起身找水喝,把嘴放到水龙头下,带着苦味的水流灌进胃里,那股焦灼的痛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她趴在水池边缘干呕,眼泪和自来水搅拌在一起,黏腻腻的,沿着锁骨流进胸口。
宾馆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肖志安没有走。
他掐灭了烟头,缓缓地呼出一口烟,看她的眼神有一丝愧疚,“我没想到这会是你的初夜。”
照王雪薇的说法,周家姐妹没一个是好东西。周小山是个外表凛然不可侵犯私下里却十分下作的绿茶婊,周小雨呢,比她姐更甚,玩过的男人能凑齐十二星座外加十二生肖。
他想,本来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留下来尝尝味道,大家都尽兴。
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他所剩不多的良心在叫嚣不安,但更多的,是欣喜。大概每个男人都有处女情结,何况王雪薇跟他的时候,不知道已经和多少男人睡过了,两相比较,周小雨简直就是女神。
“饿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肖志安笑着靠近她,从背后轻快地搂住。
周小雨一肘子把他撞开,低吼道:“把照片交出来,不然我去法院告你!”
肖志安哈哈大笑:“何必呢?你告了我,就算证据确凿,能有多少赔偿金?能比我现在给你的好处多吗?这场官司不论结果如何,对你来说都是得不偿失。我坐牢不要紧,我坐牢也能过得舒舒服服的,你信不信?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女的,我把你这段经历宣扬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
屋里暖气熏人,周小雨只觉得周身发冷。
她用最难听的话咒骂肖志安。
可他不在乎,他生来就有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优越感。他认为这个女人,他志在必得。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好了,我肖志安别的本事没有,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女人身上花钱。你要是跟了我,我可以在二环买个公寓给你,再配一辆车,保管你的同事都羡慕你,怎么说?”
他说着说着,就拼命地往周小雨身上凑。
她躲不掉,被逼至墙角,眼泪无声地流着。
肖志安按着她胡乱地咬,总觉得这次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至于事后会酿成什么恶果,他懒得去想。
周小雨经受了两个夜晚的酷刑,换来了一张没有密码的信用卡。
她像被抽干了灵魂一样,举着那张卡呆滞地坐着。也许,她可以带着这张卡逃走,逃得越远越好,在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振作起来。
只要能抛开过去的一切,重头开始并不那么难。
然而,不行。
她心里还有牵挂,那个叫叶想的男人把她一个人丢在了“红月”,让她深陷泥沼不能自拔,失去了女人最珍贵的东西。她不能就此罢休,她不能走。
周小雨想着想着,拿起了电话,打给叶想。
置之死地而后生,她要用力一搏了,尽管这样不光彩的手段从一开始就预告着失败,但她还是要试一试,试一试才肯死心。
周小山坐在叶想的新车里,不停地拨着妹妹的号码,可都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无一例外。
在她以为周小雨是不是真死了的时候,叶想把自己的手机递了出去:“用我的吧。”
这一次,她听到了周小雨哀怨的叫声:“为什么要把我的事告诉那个女人?我不想见到她!我只要你过来!只要你!”
意识到“那个女人”指的是自己,周小山哑然无语。
恰逢红绿灯口,车速慢了下来,她把手机丢还给叶想,“这么不待见我,我不去了!免得她见了我又要发狂犬病!”
叶想一边打着方向盘转弯,一边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周小山原本想挣脱他下车的,但心思一转,妹妹是她的,他没有义务去处理这个烂摊子,现在去救场,多半是看在她的份上,顿时就老实了。
“你专心开车,我不走。”她慢慢地把手抽出来,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
周小雨在宾馆十一楼的房间里等着叶想,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早饭的点,而太阳还没有怕到晌午的位置,电梯里只有他和周小山两个人。
观光电梯上行,带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风。
叶想盯着楼层指示灯,往周小山身边靠了靠。
她微有察觉,茫然地扭头看他,身体不自觉地向边缘倾斜。叶想面无表情地挪动一步,变本加厉地又靠近了一点。
周小山:“……”
再倾斜,再挤。
要被挤成一根面条了!就在她猛地往后方一撤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叶想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赶在她抱怨之前打开了周小雨的房门。
香烟和酒精没有散去的味道扑面而来,空气中漂浮着欢爱后特有的腥膻,他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
穿过走廊,水杯、外卖餐盒和椅子七零八落地躺着,一眼可见的是凌乱不堪的床褥,床上衣衫不整的人蓦然抬起熬得血红的眼睛,凄凉地和他对望。
很容易联想到这间屋子曾经发生了什么。
“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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