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听着,微微偏了下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说着,他将胳膊横在塞壬的胸前,一副很护食的样子,低低道:“她叫着救命跑来,不知会引来什么。”
曾经,连晟向来是不在意他人死活的,甚至反而是常常掌握着他人死活的人。到后来,遇上了塞壬,不知不觉地,他的心就变得柔软了许多,变得若是见到了弱者就业不吝去帮助。可是如今,他意外地到了一个新的……到了一个他所完完全全不能理解的世界,就不由变得不安又谨慎了起来。亮得扎眼的灯光,高耸入云的楼房,不需牲口的车子,衣着暴露的女人,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这个世界在连晟看来,简直就像是魔窟一样。在这样全然未知的地方,他拉着塞壬的手,仍像往常一样绷着脸保持冷静,竭力想要保护她,可尽管心中仍有强硬的自信,他实际却控制不住地万分紧张。他觉得自己的脚下像是踩不到泥土,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
因而,在这时候,尽管明知塞壬手中有法器,他却仍忍不住伸手阻拦。这已经不是他可以飞快地一手掌控的世界了,他太不了解这个像妖界一样的地方,因而很在意莫名其妙的人是否会给塞壬带来祸患。况且,暂且撇开这个女人可能会引来的祸患不提,方才他分明见到一辆车从她的身上压了过去。从那个驾车的男人一脸慌乱逃离的样子来看,不管从哪方面考虑,这个女人都不应该安然无恙才对。可是她挂着眼泪,惊慌之后,就像是没事的人一样。看遍全身,她就只有手臂上有一处擦伤,显然是摔在地上时擦到的。
越想越是戒备,连晟将塞壬抱得更紧。若不是面前这女人还挂着一脸眼泪,一副很是害怕的样子,让塞壬表现出极大的耐心,他必定已经把她从塞壬的身上揪下来了。
况且,看到别人这么亲密地抱着塞壬,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可以让他足够不悦了——塞壬一开始对他行为的猜测倒也没错。
“可能是会引来什么吧……”塞壬答着,同时低头看着在她怀里怕得不住发抖的张悦,有些无奈道,“可是她这么害怕,也不可能把她扔下不管。”也不知道在这里应该把有困难的人送到政府的哪个地方去,或者应该先问问她究竟有什么困难。“不怕了……不怕了……”塞壬抱着张悦,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脊背,轻声安抚着,而后问道:“你怎么了?”连晟则在一边,看着塞壬用只应该拥抱他的怀抱去拥抱别人,用只应该抚摸他的手去抚摸别人,用只应该安慰他的语调去安慰别人,温柔得很……最终,连晟冷着脸,将视线微微偏了开来。
“有鬼。”这时,惊慌失措的张悦也抓着塞壬的衣服哭诉道,“洗手间有鬼,镜子里,就贴在我身后,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她哭得哽咽,声音也在发抖,“小区里一个人也没有。真的是鬼,披着长头发,只有镜子里才有……怎么办……”
听着她的哭诉,塞壬眨眨眼,忽然就生出了我裤子都脱……忽然就生出了拳头打在棉花里的无力感。生在遥远的未来,她是根深蒂固的无神论者,从不相信有什么鬼神。听到她这么说,塞壬几乎下意识地就觉得,她一定是做了噩梦了。
与塞壬相比,连晟恐怕还要更加不信鬼些。若这世上当真有鬼,他该是早不知被多少鬼魂缠身了,哪里还能安安生生地过到现在?一时间,他就将戒备的焦点从这个女人有可能带来的危险上移到了她本身。他不太相信有人会因为莫须有的鬼魂而吓成这个样子,多半不是心中有鬼就是另有目的。这么一想,他看着她贴在塞壬身上的样子,就觉得更加扎眼了。
“你确定是鬼吗?”塞壬则安抚地拍了拍张悦,确定道。
“是真的!”这时候,有了人在身边,张悦也多少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这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恐怕还会被人当做疯子,可是塞壬给她的极端善意还是让她没什么顾忌地说了出来,道:“我在镜子里看见它了,长头发,脸惨白惨白的,往下滴血,就趴在我的身上……”可是她身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听她这么说,塞壬就更加确定她只是在做梦了。可见她还是十分害怕,塞壬就又好好安抚了她好一会儿,然后建议她先回去看一看,也许只是梦呢。可是,刚从那里受了惊吓过来,一听要回去,张悦就一时怎么也接受不了,恨不得能离那里远远的。“那……要么,你去找个旅舍先住一下?”塞壬记得,路上是见过“青年旅舍”一类小小的招牌的,从名字看大概是可以借住的地方。
在塞壬的安抚下,张悦也慢慢感觉好了许多。可以的话,她是不想离开性格这么治愈的女孩子的,可她也知道没理由缠着别人太久,更别提旁边那个男人的视线已经快要把她给刺穿了……
好在路的对面真的是有很多人,这让她的心里也踏实了一点。“谢谢,真的谢谢你……”深吸了两口气,她先道谢道。她没想到自己这样疯颠颠的也会有人这么一直安抚她,也不怀疑她是不是精神不正常或是藏了什么不好的心。
“没关系呀。”那女孩子笑起来,道,“只是噩梦而已呀,别太放在心上。”张悦当然是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但听塞壬这么一说,她忽然也有些怀疑起来,镜子里的鬼说不定真的是幻觉呢,毕竟她只看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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