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塞壬却没答话,仍是抓着他的衣襟,越抓越紧。见她这样,连晟蹙蹙眉,侧了侧身子,低着头又问她:“怎么?可是哪儿难受?”
塞壬听他说话,这才慢慢抬头,神情仍旧极其复杂。顿了顿,她才开口,缓缓道:“没事……”
连晟看着她,抿抿嘴,干脆忍痛侧过身子,环紧她,道:“我什么都没瞒你了。”言下之意,她也不该瞒他。塞壬却没接话,仍是一脸心事,显得很是心不在焉。除了塞壬,大概也没人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连晟的问话了。
连晟不知道塞壬为什么会忽然不对劲,他戒备地四处看了看,想找出让塞壬忽然不对劲的东西,却没有什么结果。再低头,他还想再问问,却不料塞壬忽然挣脱了他的怀抱,爬起身来。尽管她掩饰得还好,他却还是从她的脸上读出了不知所措,焦虑和心神不宁。
“阿晟,我去拿些东西。”塞壬飞快地下了床,边穿鞋子边道,却不料忽然被连晟拉住了手臂。“……你有何事?”连晟这样问着,因她对他的隐瞒而不悦地抿紧了薄唇,“与我说。”上次她一脸不安,也是瞒着他原因。那时他见她难受,就只在意她的情绪,而后又被她碰了那个地方,自然也就无心考虑其他。如今,他才深切地意识到了塞壬对他的隐瞒……说起来,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告诉他,她那时为何那般难过不安。想到这个,连晟的嘴唇抿得更紧了。
塞壬咬了咬嘴唇,轻轻拽了拽被连晟紧紧拉着的手臂,没有出声,显得无措又为难。见她在那里为难地被他拉着,连晟的手紧了紧,心却控制不住地慢慢软了。
就是遇上再嘴硬的犯人,连晟也能从他们的嘴里掏出些东西来,哪会管他们有多痛苦。唯有塞壬,一个为难的表情就足以让他心软退让妥协。
尽管心中十分不悦,他却也不忍为难她,上次也是如此,见她不安,他便狠不下心去追问,就至今也没能得到结果。尽管如此,谁先心疼谁就是输,僵持了一小会儿,连晟终究还是慢慢地松了手。“欠着。”他阴沉沉地开口——对塞壬,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阴沉的语调了,“我等着,等着你以后细细说给我听。”
塞壬咬着嘴唇看着他,而后慢慢低下身子,用力地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个吻,什么都没说。接着,她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什么意思!”到了没人的角落,塞壬忍着心里的焦躁,调整着耳垂上通讯设备的位置,焦虑道:“只有一个人的通道?我回去的话,就没办法再回来了?”好不容易等到了等待许久的通讯信号,塞壬却提不起什么喜悦之情。
因为信号的难得,对方不与她多说一句废话,只是重复道:“非法地点,不安全空间,一人通道已经是极限!开不了多久,在今天之内到那里!注意接近通道不要被人发现,若被人挤进来,出现两人一起的意外情况,将会引发不可预计的危险状况,极有可能导致死亡。”
“可是!”连晟怎么办……塞壬捏着手心的冷汗,还想再问,却不料对面忽然换上了一个女声:“宝贝儿!宝贝儿,你怎么样啊?饿没饿着?有没有地方住?你可吓死妈妈了,你可吓死妈妈了啊……”极重的哭腔,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你在那儿过得好不好啊……让你别乱跑,让你别乱跑!你可快回来吧,妈妈要被你吓死了,你快回来……”
塞壬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妈,你哭什么……”她对着那边道,“我没事呀,好着呢!”说完话,她才发现,通讯已经断了,也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听到她报的平安。
如果听到了就好了。
*
塞壬去厨房要了碗热乎乎的汤,就又回到了连晟养伤的书房。进了门,她才意外地发现,连晟没有在批阅公文,而是撑着身子,直直地看着门口,仿佛一直都在等她回来。
为什么要等她……她出去的时候没有说今天还会回来,万一她不回来了呢?难道他要一直撑在这里等到天黑吗?
见到塞壬回来,连晟微微放松了身体,却又在看到塞壬仍略略发红的眼眶时,又紧张起来,向塞壬伸出手,道:“过来。怎么了?”
塞壬依言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汤放在一边,迟疑了一下,而后道:“阿晟,我最近……心里总堵,好想出去转转。”
“你要出宫?”连晟听着,蹙蹙眉。只是,视线停留在她发红的眼眶,连晟顿了一顿,就还是道:“罢了……若是当真抑郁,出门也好。我与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