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家乡,这是最亲密的人才能贴近的位置,代表着最深切的信任和最浓烈的爱恋。
【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又在情理之中,我亲爱的小姐。】阿尔低着头,轻轻地摩擦着于箫,【我想,我真的深深地,深深地爱上了您。】尽管亲密的接触只有今天一次,他却还是就此沉入了这深切的爱恋之中,无法离开。也许爱情真的是早已注定,没有理由的,它需要的仅仅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或是一个突如其来催化。
【也许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遇见你。也许我承受痛苦,只是为了交换与你相处的快乐。】阿尔说着,更深地将她卷入了自己的身体,【真神在上,感谢您赐予我这样的交易。】
于箫是想让他更轻松些的,却没想到,自己先因他而变得轻松了许多。他柔软的凉凉的身体本就很舒服,他还忽然将她提了起来——她一点都不怕——让她坐着他的触手,依靠在了他的身上。贴着他的身体,她能感受到他柔软的肌肤下有力跳动着的心脏。“你真舒服……”于箫这样轻轻喃喃着,同时伸出手,贴着他的心脏,感受着他生命的力量,“你很健康……真好,你很健康。”唯一不好的是,尽管他低声的痛呼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于箫却清楚,他的痛苦没有减轻半分,他仍旧控制不住的颤抖和僵硬。这么勉强自己接受痛苦,是因为她,他会这样备受折磨,还是因为她……
于箫眼眶一热,贴过去再次抱住了他。“我……我不会再让你这么疼了……”于箫缓缓地开口。明知道只凭自己是不可能和整个研究所,整个国家,甚至是整个世界抗衡的,明知道自己开出的也许只是一张空头支票,于箫还是忍不住开口,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我不会再让你这么疼了……我不会再让你这么疼了……”你那么聪明,那么优秀,那么友善,在你的星球,你一定过得很好也很幸福吧。我多想把你送回到你的家乡,让你在那里过得无忧无虑,再也不用被迫放弃身为人的自尊,再也不用被迫接受这样无理的折磨。
他疼了十三分又八秒,他的触手只长出了十分之一。
于箫视线模糊地看着墙上的报时器,默默地在心中计算着。看着报时器上的时间,于箫抱着阿尔,忽然意识到了现实,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现在是十一时五十八分,后勤组会准时地在十二时整给阿尔送来食物。如果让他们看到这样的景象,她也许就永远无法保护他了。
“阿尔……阿尔,放我下来。”尽管极不忍心,于箫咬咬牙,还是推了推他,“放我下来,被别人看到的话,我就没有想办法放走你的机会了。”话一出口,于箫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她竟然已经决定为他做这样危险的事了。
全世界像他这样的实验品只有三十七个,全国就只有五个。可现在,她想要放掉一个……她决定要放掉一个。与此同时被放掉的,还会有她的名声、她的前途、她多年拼搏的所有成果,甚至于她的自由吧。来自外星的实验品,她一生都赔不起。还好,她无父无母,她只有她自己。
阿尔不知道她为什么挣扎着要离开他,这让他无比地失落。【请原谅我的任性,亲爱的小姐。】在足以泯灭意识的痛苦中,她是他唯一的支撑,【可不可以请求你,请求你再多陪我一会儿……我为我的任性感到抱歉,但我仍想这样恳求您。】是因为长久的痛苦,更是因为对象是她,他变得脆弱了许多,甚至放任起了自己自从少年时期就再没有显现过的任性。他软软地用触手卷她,试图挽留她,【请等一下,就等一下……求求你,请你多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她犹豫了一瞬,却还是推开了他。草草地抱了抱他,她就飞快地转身,离开了这里,只留他一个人痛苦地蜷缩在了这冰冷的牢笼。他的身上仍满满的都是她的气息,她却已经不在了……阿尔卷了卷触手,觉得自己心里又空又冷,像是空旷的山谷被灌进了呼啸的冷风。
【她没有错,都是你的错,你不应该这样的。】压着心里的难过,他告诫自己,【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你不应该这样任性。如果给她带来了麻烦,那可怎么办呢。】
就在于箫将玻璃房门关好的下一瞬,培养室的门就被打了开来。出乎她的意料的是,来人却不是后勤组的人,而是张艾。
“箫姐,你怎么在这儿?”张艾意外地看着她,同时给她带来了一个她永远都不想听到的消息,“还有,你听说了么,上头决定要对他进行*解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