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香嘴唇哆嗦着,抬头怯弱地盯着男人,不敢再多说一句,褚吉鹏垂着头,坐在沙发内,双手交握,简迟淮目光扫过两人,“这件事,不必再说,我喊你们一声爸妈,也是因为我娶了褚桐,至于你们的要求,休想”
李静香肩头颤抖,原本,是抱着一点点微弱的希望,没想到简迟淮这样坚决地拒绝,李静香抿紧唇瓣,夫妻两人坐在沙发内都不敢吱声,简迟淮迈开脚步,“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别来找我。褚玥晴已经死了,她的骨灰盒葬在西春墓园里,你们别异想天开,还让我插手,我能从死神的手里把一个人抢回来吗她现在的近况,自然是死了”
褚吉鹏咬紧牙关,眼里有悲凉透出来,简迟淮收起视线,没再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回到家,半岛豪门餐厅内的灯亮着,透过落地窗,影影绰绰,男人换了鞋子进去,褚桐洗了盘又大又紫的葡萄从厨房出来,“你回来了,有口福喽,我刚洗好的。”
简迟淮上前,褚桐随手拈起个放到他嘴里,“尝尝,酸吗”
“你没吃”简迟淮一口咬下去,“甜。”
褚桐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拿起一颗放到自己嘴里,“没骗我,果然很甜。”
“原来你是把我当试验品”简迟淮语露不满,捏着褚桐的肩膀,她自然不承认,“哪里有啊,就是赶巧嘛,瞧我对你多好,第一颗给了你。”
“好,你对我好。”
“你到底去哪了”褚桐拉住简迟淮的胳膊,“走时见你那么匆忙。”
“有个朋友出了点事,”简迟淮看眼时间,“不早了,吃完水果上楼,不过睡前得先运动。”
“不是吧”褚桐两眼瞪得跟葡萄那么大,“还做之前在办公室不是那啥了吗”
简迟淮朝她深深看了眼,然后抬起手指朝她前额轻弹,“想什么,我让你在健身房运动,不然的话,非长出一身膘不可。”
褚桐红了脸,“吃水果不长肉。”
真不是她想歪,简迟淮每次说的运动,它分明都有深意啊。
几天过去后,褚桐接到那名失踪家属的电话,说是人已经回来了,并且已到家,说上次只是场误会,新闻不用再追踪下去。褚桐刻意去了趟医院,叶如将她带进办公室,“家属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还说问了患者,是他自己走出去的。”
“就这样”
“可不就是这样吗”叶如轻耸肩头,又叹口气,“你没在医院里待过,我真是见习惯了。这样的家属还算好的,有些病患出走至今都没个消息,家里人就隔三差五来闹,说是要赔偿。”
“那一般这种情况下,最后都怎么解决的”
“拖着呗,医院肯定没有责任,你病人进来,我们负责给你看病,难道还要二十四小时看守吗”叶如喝口水,抬起腕表看眼时间,“劳碌命,待会又得给人看诊了。”
“那我先走了,我还要去那名病患家看看。”
叶如坐回椅子内,“有什么好去的,既然都回来了,也没什么新闻点了。”
“总要有个后续交代啊,上次那患者老婆带我去了趟家里,我认识的,我走了啊。”褚桐说完,起身离开。
她只身来到先前去过的那个小区,由于是老小区,进去时不需要门禁,褚桐直接走到患者家,按响门铃。不出片刻,里面传来了说话声,“谁啊”
伴随着的,是打开门的动作,褚桐微笑展演,“宋阿姨,听说您老公回来了是吗我来看看。”
中年妇人一看是褚桐,神色明显不自然,她手放在门上,丝毫没有让褚桐进来的意思,“哦哦,你好,是回来了,派出所那边我们也去了,让姑娘你跟着操心,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他现在身体状况怎样方便让我进去下吗”
妇人挡着大门,朝屋里望了眼,“身体还是那样,需要静养,你别去打扰他了,医院我们也住不起,所以干脆出院了。”
褚桐听到这,也不好坚持,“那好吧,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您可以再打我电话。”
“好好。”妇人说完,迫不及待将门关上。褚桐往后退了步,她眉头微蹙,总觉得不对劲,走出单元楼,恰好有个大妈买菜回来,褚桐拦在她跟前,“大妈,不好意思,能请问您个事吗”
“怎么了,姑娘”
褚桐朝里面指了指,“宋阿姨家的老公之前患了绝症住院,现在回家了吗”
“啊没听说啊,”大妈朝里探了探脑袋,“她啊也真是命苦,还有个上大学的儿子呢,可老伴却对了,应该没有出院啊,我今天还看到她拿了脸盆拖鞋什么的出去,应该是去陪住院吧。”
褚桐轻轻点了头,“好,谢谢您。”
她走出小区,坐上车后却并没立即离开,过了约莫大半个小时,她看到宋阿姨骑着电瓶车从里头出来。褚桐忙发动引擎跟上,开了不过十来分钟,来到一家卫生院,褚桐看到宋阿姨停好电瓶车往里走。
褚桐一路朝里跟去,这儿的设施条件,连之前的那个医院都不如,褚桐经过门诊大厅,看到来就医的多半是老年人,经过楼梯,脚下的大理石已经开裂缺角。来到二楼住院部,褚桐跟到门口,看到宋阿姨往里走,一间病房内住了四个人,宋阿姨的老伴在最里侧,她掀开帘子进去,褚桐看到病床上有个人形显露出来。
她抬头看了下,然后转身去找这个科室的医生。褚桐推开办公室的门,由于就诊人数少,里面的医生正趴在桌上睡觉,褚桐上前,“不好意思。”
医生蹭地抬头,不情愿地拿起眼镜戴上,“哪里不舒服”
“不好意思,我想请问32床的病人得了什么病”
医生朝她看了眼,“你是他的谁啊”
“亲戚。”
医生不耐烦摆手,“这是病人的,我们不好透露。”
褚桐闻言,干脆拉过张椅子入座,她表情变化很快,作出满面哀伤的样子,“医生,您就告诉我吧,家里人都瞒着我,让我好好上学,可我哪里有心思啊”
医生抬了抬眼镜,见褚桐神情焦急,面目真诚,他随手翻过一旁的本子,“32床噢,这两日才送来的,刚做了肾脏摘除手术。”
“什么,肾脏摘除”褚桐觉得难以置信,“他身体那么差,怎么还能做那样的手术呢”
“病例上写着一个肾脏坏死,不得不摘除。”
褚桐越发不解,那患者是自己跑出了医院,被一辆面包车接走的,那他这摘肾手术是在哪个医院做的“医生,能给我看下病例吗”
“这可不行,”医生拿过桌上的茶杯,“既然病历上写着,那就有根有据,家里人说在好医院看不起,所以住了一两天就转到这来了。”
“那他现在身体状况怎样”
“摘除手术,躺个几日就能下床了,又不是肾脏移植,你放心吧。”医生真当褚桐是家属,出声安慰她。
她说了声谢谢,然后起身走出办公室。回到病房区,她在门口往里张望,宋阿姨的那张帘子就没再掀开过,褚桐扭头离开,没过多久,她拎了个果篮回来。褚桐没做犹豫,抬起脚步往里走,掀起帘子的刹那,宋阿姨抬起头,看到她时,诧异万分,“你,你怎么会在这”
病床上的中年男人形容消瘦,皮包骨头似的,一双眼睛陷进去,“她是”
褚桐走过去,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宋阿姨,我方才去了趟医生办公室,有些情况也问了个大概,您放心,你们要不想被人知道,接下来的报道就到此结束,只是我想不通,叔叔身体都差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做肾脏摘除”
宋阿姨苍白着脸,坐在椅子内动也不动,这时的男人迫不及待开口,“和她没关系,我老婆和我家人都不知道,是我自己要做的。”
“但据我所知,您肾脏并没有问题。”褚桐压低声音,弯下腰,“为什么呢”
到了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男人嘴唇微张,“为了给我看病,家里已经欠下一屁股债,我是将死之人,不能再害人了,我儿子马上要考研,现在,我身上也就这点东西值钱。”
褚桐听到这,双眼圆睁,“你,你是说你把肾卖了”
“对,我一不偷二不抢”
“但这是犯法的”
男人情绪也有些激动,“我犯多大的法我得到的三万块钱,我是给我儿子交学费用的,我没干坏事”
宋阿姨见状,站起身拉了褚桐一把,“别说了,这是我们自家的事,那天真不该把记者招来,你走,你出去,以后再也别管我家的事。”
褚桐被推了出去,她回头看眼,那张帘子又被拉上了。这是件很现实的事,一个做父亲的在这个世上最后能做的,居然是出卖自己的器官,给儿子留出读研的学费。
回去的路上,褚桐心绪繁芜,路过爸妈的小区,居然看到门口的水果店是关着的。褚桐大惊,忙驱车进去,她停好车进入楼道,正好看到邻居下楼,褚桐打了声招呼。
对方笑意盈盈点头,“褚桐,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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