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里。”大长公主已经听说女儿用各种名品牡丹装点新年宴的事情,今年大长公主府的牡丹园扩大了两倍,韩家兄弟为他们的母亲搜罗了十几种名品牡丹,还专门去泽州找了花匠。
不仅仅是大长公主府,帝都城内的权贵们,十有六七都扩建了家里的牡丹园,即便没扩建,也至少会买几盆牡丹放在家里做装点。
由此,牡丹成了帝都城权贵们的新宠,泽州和曹州两县在今年短短的几个月内,只因牡丹这一项收入便足以养活两县百姓。这两县的知县属官以及老百姓们对皇后娘娘感恩戴德之情自然不用再说。
长公主府的牡丹园里,一朵朵开得正艳的牡丹花,花朵饱满艳丽,一片片花瓣紧凑地挨在一起,一层一层地,紧紧地裹住中间的花蕊。正片花海欣欣向荣,说不尽的富贵风流,繁花似锦。终是应了那句诗:阅尽大千春世界,牡丹终古是花王。宴席齐备,大长公主十分高兴,命顾氏把韩锦,顾凝霜二人也带来,在最下手入座。
韩芊坐在大长公主身边亲自给她倒酒,大长公主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眯眯的不说话,眼神片刻也舍不得错开。
“母亲,女儿敬您一杯。”韩芊举起酒杯送到大长公主唇边。
“好。你也喝,喝!”大长公主抬手接过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论理,她这病自然是不宜饮酒的,但今日高兴,一定要喝,旁人也无法阻拦。
“好,女儿陪您喝。”韩芊看着大长公主把酒咽下,也端起自己的酒杯,竟是一饮而尽。
顾氏忙拿了汤勺给这母女二人盛汤,又劝道:“皇后娘娘尝尝这玉带羹。这是宁侯夫人叫人专门改良了做法的,对大长公主的身子极有好处。”
“母亲,女儿服侍您喝。”韩芊接过汤碗和汤匙,喂大长公主喝汤。
“本宫自己来。”大长公主抬手去接汤碗,“本宫还没老到要人喂的地步。”
韩芊只得把汤碗给她,看着那颤颤巍巍的手端着汤碗慢慢的凑到嘴边小口的喝汤,看着她嘴角留下来的汤滴,以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韩芊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
“这汤不错,芊儿,你也尝尝。”大长公主慢慢的喝完一碗汤,又抖着手拿了帕子擦拭着自己的嘴角。
韩芊忍着鼻腔里的酸涩,忙点头应道:“好,好……”
不过说了几句话的工夫,大长公主忽然又糊涂了,竟问韩芊:“那《孝女经》你背过了没有?”
正在喝汤的韩芊一怔,看着大长公主严肃的神情,无奈的叹了口气:“母亲,女儿已经背过了。要不,现在背给你听?”
“背来。”大长公主肃着脸靠在椅子上,微微眯起眼睛竟真等着韩芊背诵《孝女经》。
韩芊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忠毅候,理了理思绪,起身离坐开始背诵。
皇后娘娘一站起来,满桌子人谁还敢坐着?都纷纷的站了起来。
大长公主见了又不满的问:“你们站起来作甚?本宫又没罚你们。”
韩建元无奈的叹了口气,刚要劝说,忠毅候拉了拉大长公主的手,劝道:“哎呀,这吃饭呢,吃到一半儿背什么《孝女经》呀?等会儿吃完饭再背吧,这一家子人都在这儿等着呢。”
大长公主看了一眼忠毅候,不满的说道:“本宫教育孩子,你不要多嘴。”
忠毅候耐心的劝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这教育孩子也不能挑吃饭的时候啊!”
大长公主又看了看眼前的一众儿女儿媳还有孙子孙女们,皱眉摆摆手,说道:“好了,你们吃饭吧。本宫饱了!”说着,她便起身离席。
“大长公主您慢点。”封氏和陈嬷嬷忙上前搀扶。
韩芊回过神来忙上前去从陈嬷嬷的手里接过大长公主的手臂,和封氏二人搀扶着母亲回房去了。
大长公主回到自己的卧房之后,陈嬷嬷和封氏上前服侍她换了衣裳重新坐下来,封氏便端着汤药上前喂她。
“又到了吃药的时间了?”大长公主皱眉问。
封氏忙劝道:“这滋补的汤药是宁侯夫人亲自给配的方子,这药材也是宁侯夫人亲手挑的,您好歹喝点,别辜负了宁侯夫人的一翻心意。”
大长公主听了这话方缓和了脸色,在封氏的手里喝了半碗汤药,忽然抬头看见韩芊,皱眉叹道:“你这孩子,嫁了这么久了,怎么这肚子还没消息?是不是身体哪里不好?要赶紧的找宁侯夫人给瞧瞧!你看你到现在都没动静,为娘的这心里都快急死了。”
“……”韩芊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大长公主这也跳的太快了!这会儿估计又糊涂了吧?
眼看着大长公主这样,韩芊的心里越到后来越是难过,想自己的母亲要强了一辈子,到老了却是这样的结果,真真可悲。
午后申时,大长公主才累极睡去。韩芊和嫂子以及哥哥们守在床前看着大长公主睡着的样子,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
顾氏见状忙劝道:“妹妹不要伤心,大长公主虽然偶尔糊涂,但吃喝还都挺好,身体是无碍的。”
“我知道。看着母亲这样,我就是心里难受!”韩芊轻声应着,拿了帕子擦泪。
卫恬恬看顾氏面有倦色,因劝道:“大长公主今儿也是太高兴了,所以才会来回的反复。平日里也并不这样,不过偶尔一天如此罢了。”
封氏也忙劝道:“三弟妹说的是,娘娘不要太过担心。宁侯夫人说只要静养,大长公主的身体是无碍的。”
韩芊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这病,就有劳三位嫂子了。需要什么滋补的药材尽管说,不管宫里有没有,我都会想办法弄了来。”
顾氏妯娌三人忙答应着。
韩芊又转头看向自己的老父亲,含着眼泪劝道:“父亲的身体也要多加保重,女儿不在身边,您可千万别任性,该吃药,该就医,一定要及时。不要讳疾忌医。一定要好生保养。”
忠毅候含泪答应着,又劝道:“你一个人在宫里也要时时刻刻小心谨慎。那里可不比家里,有哥哥嫂子们护着。”
“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珍重自己,不让父亲和母亲以及哥哥嫂子们担心。”
这边一家人正含泪互相叮嘱,青梅急匆匆的进来,回道:“娘娘,陛下来接您回宫了!”
韩家父子众人听了这话立刻起身,急匆匆的要出去接驾。韩芊忙拦住,劝道:“陛下必定是微服出宫,父亲和哥哥们还是莫要张扬的好。”
“至少要出去接驾。”忠毅候忙道。
韩芊正要劝,门外传来一声尖细的公鸭嗓:“老奴恭请皇后娘娘安。给大长公主,老侯爷请安。”
“进来。”韩芊朝着门外吩咐道。
外边的人应声而入,却是如今在皇上身边办差的吴四宝。
“你怎么来了?陛下呢?”韩芊问。
吴四宝忙道:“回娘娘,陛下在外边的车里。陛下出宫是有事儿,顺便路过忠毅侯府接娘娘回宫,所以不宜声张,叫奴才进来请娘娘凤驾。”
韩芊点头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候着。”
吴四宝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韩芊方拉住忠毅候的衣袖,含泪道:“父亲,你和母亲多保重,女儿得空了再回来看你们。”
“我和你母亲都会好生保养的,皇后娘娘在宫里也不必太过记挂。若是娘娘想我们了,就叫人送个话儿出来,家里自然会安排人进宫去请安。”忠毅候忍着心里的不舍,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韩芊也不好再多说,便朝着老父亲深深一福。
“恭送皇后娘娘。”忠毅候率先跪下去。
之后,韩建元兄弟三人以及顾氏妯娌们还有韩钧一下的小兄弟姐妹以及阖府的下人也全都跪下去,齐声道:“恭送皇后娘娘。”
“父亲,哥哥嫂子们请起。本宫走了。”韩芊含泪看过每个人,然后转身离去。
忠毅候起身,扶着儿子们的手一步步跟出去,一直到大门口看着韩芊上了一辆黑色的油壁车,方又摔着众人跪地叩头,直到马车不见了踪影方才起身。
踏出家门的那一刻,韩芊突然就觉得自己被困在一处黑井之中,四周空落落的,伸手不见不指,头上蒙有一块黑布,密不透风,她的呼吸开始困难起来。
她突然就觉得,绝望,无助、恐慌、无力。她急需一个温暖的怀中,一个依偎取暖驱逐寂寞的人。
“怎么了?”云硕顿时觉得奇怪——按理说回了一趟娘家,跟家人在一起呆了大半天这丫头应该高兴才是。
韩芊没说话,只把脑袋埋进云硕的怀里,使劲的摇。
云硕越发觉得不对劲儿,抬手把人从怀里拉出来,捧起她的脸,还没来得及问便先吃了一惊:“哭什么?”他的手指轻轻地抹去她腮边的泪,眉头皱成了疙瘩。
“没哭什么……”韩芊抬手使劲的抹了把脸,闷声说道,“就是心里好难受。”
云硕捧着她的脸,低声问:“是大长公主的病情有了反复?”
“母亲的病……怕是很难好了。”韩芊说着,泪水又纷纷而落。
“没事的,有宁侯夫人在……”
“宁侯夫人也没什么好办法了。”韩芊摇头打断了云硕的话,又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云硕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他见惯了生死,连先帝和先皇后去世,都没有觉得太过的悲伤。现在想想当时的心境,大概也只是孤独。
如今看韩芊哭成这样子,他也只能拍着她的后背无奈的叹息。
原本云硕想带着韩芊去之前他们都喜欢去的那家菜馆吃饭,这会儿看她这般模样知道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于是干脆带她回宫。
云硕将她抱起,他的唇覆上她的眉心,像烧红的铁石般烙上她的眉心,她的心间。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韩芊忽然搂住云硕的脖子,扭着身子爬上来,骑坐在他的腿上,用力的把他推向车壁,慌乱的毫无章法的亲吻他。
“芊芊?”云硕惊讶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固定住她的脑袋,喘着粗气,哑声问:“你怎么了?芊芊,你怎么了?!”
“皇帝哥哥,我想要个孩子!我想要孩子,我们的孩子……”韩芊双手捧着云硕的脸,湿热的掌心紧紧地贴着他颈侧的肌肤,她的掌心里像是燃着一团火,灼得他的肌肤隐隐的疼。
“好,好!”云硕整个人被她掌心里的火点燃,“我们要个孩子!我们要……”
指腹下的皮肤光滑得一如既往,但是在腰上来回揉按了两下后,皇帝陛下很敏感地发现掌下小蛮腰不知不觉间又缩细了一圈,“……芊儿,以后不准再瘦了!”
“到底要不要?”韩芊瞪着他,不满的问。
“要。不过不能在这里……”云硕沉声道,“回宫!”
回宫,以最快的速度。
外边随行的护卫们猜不透皇上和皇后娘娘到底怎么了,但,谁也不敢耽搁。吴四宝临时充当车夫,手里的马鞭接二连三挥舞着,打马如飞。
马车从北宫门一路进去,一直到御花园门口停下。
云硕扯过自己的披风,把早就衣衫不整的皇后从头到脚裹起来,抱着直奔御花园里设有露天温泉的一处温碧馆。
温碧馆里当值的太监宫女见皇上抱着个人匆匆进门,一个个三魂七魄都被吓散了,匆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家什儿跪地请安。
“都滚出去!”皇帝陛下低声呵了一句,便抱着韩芊往后面的温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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