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将一切都安排好,一环扣着一环,最后以自己的身死来终结掉一切。
白笙淡淡地收回目光,转而回过首来,眸色忽而变得尖锐如冰,“他以自己的心头血助我重归神界,便是计划好了一切,以便让我接手这个烂摊子?”
“这……话也不是这般说,天尊归来,乃是我神界这数万年来最大的喜事……”看白笙非但不曾有半点的高兴之色,反而整个人都如同掉入了冰锥,虽然炎帝知晓白笙在知晓这一切真相之后心理定然会很不舒服,但是……他是无辜的呀,即便是发火也不该发到他的身上吧!
“是喜事,以他之死换我重生,真是好计谋。”冷哼一声,白笙只留下一句话,周身一闪便在眨眼之际消失不见。
炎帝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终只是叹息了口气,抬首看向正在被一点一点重塑的六界,心底的哀伤渐渐泛起。
哪怕是神,也终究逃不过这一天,原来神尊,你当初欲言又止的便是今时今日之事么?你早已料到了今日,又是抱着如何的心态,一步又一步地走向死亡的呢?
六万年前,在散尽神识之际,白笙便从未想过自己在有朝一日能够再次出现在六界,甚至于还能重归神界。
当年之举,他便算是至今也未曾有过丝毫悔意,只因……或许是活得真的是太久了,所以生死二字在他的心中不过也只是过眼云烟罢了,他可以毫无牵挂地羽化。
可是很显然,今时今日的沐卿却是不同了,他预料到了自己的死,却无法放下——那个人。
深邃的目光投落在盘石山之巅,看着那个熟悉到令他的内心微微有些发酸的瘦小倩影不顾一切地闯入了结界之内,即便是被不断外放的神识割破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她都不曾有半步的退缩。
但不论她有多么地努力,多么地不顾一切,她都只能在一片混沌之中,看着那抹紫袂的身形渐渐地透明,如是星光一般,自掌心之中溜走。
咬紧牙根,夏果拼尽了全身所有的灵力,迎头扑了上去,却是生生地穿过了他的身体,狠狠地跌倒于地,滚了一身的污泥。
她从未像今时今日这般地手足无措,眼前的一切都如此地模糊不堪,她只能看到那抹紫袂透明到让她根本便无法触摸,出口的嗓音破碎如瓷:“师父……师父……”
一遍又一遍的,她拖着满身的鲜血,一次接着一次地穿过他透明的身体,口中不断地唤着,想要唤醒他,想要他睁开眼睛看看她。
可是他却是依旧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不断地在原地打着转,不断地释放出所有的神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原本呈现出绛紫色的神识也在不断地变淡再变淡。
她无比清晰地知晓,他所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拖着身子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她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慢慢地抬起,想要抚上他如远山般不可触摸的眉梢,但手指在初初触碰之际,便腾空钻了过去。
努力地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意,她尽量地控制着自己的音调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师父莫怕,小果这便来陪你了。”
生死相守。有他的地方才有她,她绝对无法忍受一个没有他的世间,既然他要离开,那么她便随着他一起。
生死不过只是一念之间,她是多么地庆幸,自己能够在有生之年落入他的怀中,被他收为徒弟,得到了他所有的温柔与眷恋。
恍惚之中,似乎又回到了那时那日,她自菩提树上坠落下来,撞入他如同春水般温存的眼眸之中,看到他莞尔一笑,似是夕阳潋霞光,晚霞熙溢彩,在顷刻间便塞满了她的整颗心。
听他清浅如醉的话音,响彻在耳畔:“既是盛夏落地,便唤你夏果吧。”
微微一笑,她闭上双目,慢慢地催动体内的内丹自毁,伸手抱住如同空气般的他的身体,轻声的,小心翼翼地说道:“师父,我只愿做菩提树下那颗果实,可以伴你生生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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