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玉佩,傲然诘问。
谁知太和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生出许多柔情。他愣愣盯着座下之人,顾不得九五至尊的威严,说话也柔和了起来:“佩儿,你……你终于肯见朕了……”
“陛下可记得这枚玉佩?”王妃再次诘问,并不接他的话。
殿上许多人,包括陆子令在内,从未见过老皇帝这幅样子,他缓缓离开宝座,徐徐踱到王妃身旁,“记得,朕记得……”
可王妃却退后一步,丝毫没有回应他的柔情:“那陛下也记得,当初说过的话。”
“记得……朕说,将来你若有求于朕,无论何事只管开口……以此玉佩为信。”
当年太和帝为了皇位,辜负了佳人,这是他一辈子无法弥补的痛。陆子令出生时,他曾私下里见过一面,反复追问是否是自己的骨肉,王妃一再否认,他便留下了这枚玉佩。
言下之意就是,若她有朝一日用了这枚玉佩,就是承认了陆子令的身份。
如今,为了救下那小子,她竟做到如此地步吗?
老皇帝收了玉佩,心中感慨万分,当年也是在这里,他荣登九五,也是在这里,他永远失去了她。
这么多年来,她拒绝与之见面,所有家宴、节日,能躲就躲,能推就推。
而今再见,岁月荏苒,曾经的少女如今已染了满面沧桑。
太和帝接了玉佩,冷凝之感自掌心传来,玉面光滑浸润,想必主人一定是时时盘摩的吧。
“佩儿……”
“望陛下下旨重查孟家谋逆一案。”
王妃没有过多停留,哪怕是多说一句话,她决绝转身,他知道,有些错过,是一辈子的事,她永远不会回头了。
可王妃却停下了脚步,几不可查地偏了偏头:“既然坐上了那个位置,就要坐稳、坐好,百姓的诉求,还是多听一听的好。”
直到她长长的裙裾消失在宫门角上,太和帝还巴巴望着那个方向,或许是上了年纪,这种内心深处的缱绻越发让人欲罢不能。
“查!”
他收了执拗、收了愤怒、收了因她的出现短暂流露出来的柔情,迫切希望给她一个交代。
他甚至开始后悔,若当时宫恒奕请求的时候,就顺了他的意思,立刻追查下去,那站在殿外的她是否能对自己刮目相看?是否会将当年的恨削减一分?
终于,他又回到了没有她的现实,回到了大婚,回到了那本皱皱巴巴的铸造记录册前,英明果敢,睿智无边。
他又成了一个真正的帝王。
“册子上记录,孟傲尘铸造了一千套武器,如何证明他没有谋逆之心呢?”
宫恒奕赶紧回话:“启禀陛下,卷宗记载,孟家以宗门之便去黑市购买兵器。但微臣查证,孟家的武器皆来自正途,这就说明,谋害之人借以铸造武器之名,污蔑孟家。”
太和帝沉思,半晌得出了结论:“或许,当时弄错了,孟家铸造了这批武器就是准备谋逆的呢!”
“此事存有疑点,还请陛下……”
“还请陛下看一下这个。”
朝云阳抢了宫恒奕的话,掏出本册子呈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