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何长彦躬身禀道:“祖母当不起,且公主今日累着了,不如先回公主府歇着,明日一早,阖家到公主府请安,与公主行礼。”
大公主笑着伸手挽了何长彦的胳膊,简直亲热的一塌糊涂,哪有半点儿新娘子的娇羞:“虽说君臣分际,到底是老太太,我便先去看看她老人家,人家也只有说我谦逊的,并不会有物议,你不用担心。走吧。”
何长彦不敢驳回,也不敢不叫她挽着,颇有点僵硬的,小心的护着大公主去何家正房。
何甚只得跟在身后。
送到正房门口,正要退下,大公主道:“父亲也请进来。”
简直不知道大公主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因是长孙尚主的荣耀喜事儿,除了外客,家里亲眷来的极多,便是嫁到福建、山东的两位姑奶奶也都携夫婿子女回娘家来了。
侄儿做了驸马,还是嫡出公主,太子爷唯一的嫡亲妹子的驸马,何家的姑奶奶们在夫家都顿时腰板挺直,高出了不少。夫家恨不能把这公主殿下的姑母给供起来,听说赐婚旨意发了才三天,何家二姑奶奶房里就卖了三四个不规矩的丫头。
这会子,一家子亲眷,姑奶奶,舅奶奶,姨奶奶,各种表姑奶奶,表姨奶奶,带着各自的儿媳妇和女儿,满满的坐了一屋子,莺莺燕燕,花团锦簇,奉承的何家老夫人欢喜的了不得。
一时听到丫鬟跑进来报,行了合卺礼,本该摆驾公主府的大公主,竟然先到正房来看老太太,何老太太登时脸上放光,这种脸面,真是光彩。
不说是帝都头一份,但也够夸耀个三五年的了。
一屋子的女人自然越发纷纷恭维起来,有说老太太的福气真是再没人比的,有说公主谦逊孝顺的,总之何老夫人多福多寿,孙媳妇是公主,已经是光宗耀祖了,如今公主还如此孝顺,何老夫人这祖婆婆还真是帝都头一份儿的叫人羡慕呢!
公主驾临,一屋子女眷纷纷站起来等着,何老夫人打发管家的三媳妇岳氏:“你们虽是长辈,可公主到底不一样,去院子门口迎一迎。”
岳氏并几个婶娘们都往院子门口去迎大公主,大公主娇俏的挽着驸马进门儿,见院子里已经站了乌压压一群人,见了大公主,都跪下行礼,大公主笑着只抬了抬手,身边儿的女官便传谕:“免礼。”
进了门儿,大公主才亲自开口:“想来,这会子这里的都是一家子,只是我不认得,倒不好称呼的。”
何甚躬身问安,立于一旁,驸马何长彦也上前打千儿:“给祖母请安。”
何老夫人笑呵呵的伸手:“彦哥儿快起来,今儿是你的喜日子,你也劳累着了。”
大公主矜持的站在原地,何老夫人坐着不动,看样子,似乎是要等着公主给她问安。
重新进来的人都站在后头,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原本应该是喜庆热闹的场面,怎么一时间如此冷场?
何甚倒吸一口冷气,而何长彦登时冷汗就下来了,祖母不知道,他却是亲身体验了公主的威仪的,别看公主年纪不大,威仪却不小,而最要紧的事,这还并不是装装样子,公主说句话,他们家就没一个人能受得起的。
何长彦连忙上前一步去扶何老夫人,一边笑道:“祖母年长,行动迟缓,还请公主恕罪。”
又背对着大公主低声道:“国礼不可废。”
何老夫人到底是做过伯夫人的,知道规矩,先前不过是因着公主特地给脸面,她叫众人一捧,想着公主或许是为着夫婿喜欢,不愿意得罪夫家,就起了奸心,想要试试这位公主的性子,若是个懦弱可欺的,正好趁第一次见面就拿捏住,来个下马威,此消彼长,一开始就立起规矩来,自然比以后慢慢设法更容易些。
此时公主站着不动,并没有向她问安的意思,孙子一脸着急,便顺着孙子给的台阶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前两步,便要屈身行大礼。
只是她抖抖索索,动作已经够慢了,依然没等到公主的免礼,最终还是踏踏实实的跪在了地上,给公主请安。
厅堂中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到大公主清晰的声音:“给脸不要脸!”
然后何老夫人看见大公主艳丽的裙角从她跟前扫过,径直上前坐了尊位,才示意女官,命何老夫人免礼。
何老夫人下马威不成,反被公主如此给没脸,气的眼前发花,简直挣扎着站不起来,还是何长彦弯腰扶起,何老夫人怒的一甩,不要他来扶。
厅堂中女眷噤若寒蝉,先前的恭维没一句说的出口,按照众人的思维,就算公主位尊,可老夫人到底是夫家的老祖宗,虽说不敢让公主服侍,但脸面总是要给的。
偏大公主就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