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事,就是陆澈那孙子把我骂了,我心里不爽快。”董筠说时,垂首看着一只脚上的皮靴子往粗糙的地板摩挲。
姬蔓荷惊奇道:“骂你?凭什么呀?”
“我不就是把他那些骆驼和马给药死了吗?”
这时候躲在房门后偷听的韶正仪哐当一声冲出来,质问她:“原来是你做的好事!”
董筠倒不以为然,摊开手耸耸肩,翻个无味的白眼回道:“还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蔓荷就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就不会跑来这个鬼地方,我也就不用想着法子阻止陆家商队把蔓荷带去西域。”
“去西域?”韶正仪狐疑的目光转向姬蔓荷,促她想解释,但是碍于董姐姐在,她实在不好意思将相思的话说出口。
于是只能回避着讲道:“那我不是担心着自己的躯壳要被岱钦利用了吗?”
他听了,脸上起几丝苦笑,言语道:“既然你们还有别的行程,那我留不住你。”
他就这么转身回房,门被重重甩上。
“有毛病!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姬蔓荷看不惯他耍小性子,飞起一脚踹在门上,将那扇本就破旧的门给踹破了半片。
幸有董筠拦着,姬蔓荷本想进去揪他衣领骂架,听她几句劝之后就稳了气。
董姐姐劝她还是快些回头、回京城、回她老爹身边,京城里达官贵人的英俊公子多的是,各个都比他们韶家的男人要来的靠谱。
韶正仪虽然与她犟着脾气,但是耳朵竖起来,听得仔细,他想不好这个女人会怎么回答。
姬蔓荷有意要气他,扭头对着破门大声说道:“董姐姐你说得对!京城里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有!我还是回去了!”
门外很快没了动静,她们可能真的要回去了。
他四仰八叉在床上,枕边若有似无地还缭绕着她的香味。
回去也好,他睁大眼凝视眼前的黑暗,想着自己在这里没少吃苦,她肯回家要比呆在自己身边更能令他安心。
也许回了京城,再找户好人家,安安稳稳地度完余生,那是再安心不过了。
化名韶正仪的巴图给不了她幸福,他如是想。
怎么熬到天亮的,姬蔓荷也不知道。
她跟董姐姐住一间屋子,晚上抱着她的胳膊流了几滴眼泪,心里堵得慌,堵得一塌糊涂。
脑子里一直想着他那与小媳妇有的一拼的脾气,直他怨念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董筠笑道:“就你最是男人,我看那根把儿就是长错了地方。”
姬蔓荷轻拍一记她的胳膊,嗔怨道:“姐姐你做的好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呦,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人生地不熟的西域是你这幅身子能去的地方?不用等到什么恶人来,风沙一刮就能把你刮跑,你听我的,赶紧跟我回去,韶正仪自己能吃得开,你担心什么劲儿?”董筠探手往她脸上狠狠捏一把。
她吃痛,眼泪又汩汩流出来,但是心里莫名舒畅很多,说道:“我不去西域也行啊,我留在这里跟他一起跑跑堂。”